相府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传出上官南烟休夫的消息。
这让等着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尤其是孙文成,他特意派人散播陈洛逛青楼的传闻,就等着看对方被扫地出门。
谁知相府不仅毫无动作,反倒出手压下了那些流言蜚语。
而此时的陈洛,正像个没事人似的带着翠云在街上采买。
魅儿向他订了一百瓶香水,他又夸下海口三日内交货,现在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好在有翠云这个学徒帮忙,总算能分担些压力,两人一起赶制香水也能快些。
“公子,您看这铺面怎么样?这已经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了!”
除了采购原料,陈洛还打算租个铺子。
等完成忘返楼这笔买卖,就能正式在帝京开张百花香的第一家店面。
“确实不错,就按说好的,月租二十两,我先租三个月,你给便宜十两。”
陈洛爽快地付了五十两银子。
他特意找私人业主租的铺面,要是去那些商户手里租,非得被狠宰一笔不可。
采买完毕,陈洛带着翠云回到相府,正好撞见上官父女在谈话。
他没去打扰,眼下赶制香水才是头等大事。
“南烟啊,洛儿处处为你着想,昨日确实是你太冲动了。”上官乾正在说教,“你还欠他一个道歉。”
上官南烟低着头,轻声道:“爹爹,我知道了…会找机会跟他道歉的。”
……
忙活了一上午,陈洛把活儿都丢给翠云,自己溜到后花园偷闲。
远远就瞧见凉亭里上官南烟正和闺中密友苏舒怀品茶闲谈。
要说这苏舒怀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两位佳人往亭子里一坐,就是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可惜这美景就他一人独享。
“南烟,怎么心不在焉的?还在为昨天的事烦心?”
上官南烟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敲着石桌:“舒怀,我昨天太冲动了…爹爹刚才还训我来着,要我给陈洛道歉。”
“可你也知道我这性子…”
苏舒怀了然一笑:“所以是拉不下脸道歉?”
“嗯…”
“算了!不说这个了!”上官南烟突然坐直身子。
反正爹爹只说让她道歉,又没规定期限…说不定过几天陈洛自己就忘了呢?
苏舒怀余光瞥见陈洛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南烟,我觉得还是该主动道歉。毕竟你连解释都不听,就认定人家有错。”
“哎呀舒怀!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嘛!”
“要不…”苏舒怀眼中闪过狡黠,“你请教请教他,让他教你如何道歉?”
“谁?”上官南烟猛地回头,正对上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陈洛,“你走路没声的啊!想吓死人是不是?”
陈洛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这不是怕打扰二位雅兴嘛。”
说着就自来熟地挤到两人中间坐下,学着上官南烟的姿势单手托腮,直勾勾盯着苏舒怀:“苏姑娘,昨天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呃…”苏舒怀下意识看向上官南烟求助。
“苏姑娘别看她。”陈洛笑眯眯地打断,“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的约定,那她就管不着我和谁来往。”
“再说了,我要真能找到心上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上官南烟嘴角抽搐,这约定确实是她亲口答应的,但万万没想到陈洛竟敢把主意打到她闺蜜头上。
“我是说过!但没允许你打舒怀的主意!”
陈洛满不在乎:“懂不懂什么叫恋爱自由?说不定苏姑娘就喜欢我这款呢?”
“做梦!舒怀喜欢的可是文武双全的才俊!”上官南烟嗤之以鼻,“就你?”
“凡事无绝对嘛。”陈洛笑得狡黠,“要是我诚心追求,谁知道最后会怎样呢?”
“痴心妄想!舒怀才没那么瞎!”
被晾在一边的苏舒怀终于忍不住扶额,这两位是不是忘了她这个当事人还坐在这儿?
不过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斗嘴,虽然插不上话,但这场面着实有趣。
在她的引导下,话题终于回到正轨:“南烟,你刚才不是有事要说吗?正好陈洛也在,不如说出来看看他能不能帮忙?”
既然上官南烟拉不下脸道歉,不如换个话题解围。
当然她更不想让这二人继续再说自己的事儿。
“其实…也不算大事。”上官南烟手指绞着衣袖,“就是诗会还缺点钱…”
苏舒怀挑眉:“他不是昨天才给你带回五百两赞助?”
“那笔钱当然还在!”上官南烟急忙解释,“现在缺的是诗会头彩的赏钱!”
要知道,诗会夺魁不仅能扬名立万,更能获得丰厚奖赏。
可眼下最要紧的彩头资金却还没着落。
“你当真缺钱?”苏舒怀满脸怀疑,“堂堂相府千金会缺这点银子?”
上官南烟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我的私房钱早就见底了…又夸口说要自己筹办诗会,哪还好意思找爹娘要…”
苏舒怀本可以借钱给她,但既然陈洛在场。
“你觉得呢?”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陈洛。
“头彩的赏钱确实不能少。”陈洛摸着下巴,心里也好奇这位相府千金到底把私房钱花哪儿去了?
上官南烟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为了买下一首在诗社看到的诗,把最后那点积蓄都花光了吧?
“不过别担心,这笔钱我来想办法!”
“真的?”她猛地抬头,眼睛一亮。
“当然,但得给我点时间。我总不能凭空给你变出来。”陈洛已经打定主意,准备用卖香水赚的钱来填这个窟窿。
这对他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他本来就要在诗会上给自己的香水打响名号。
上官南烟刚露出喜色,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
昨夜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不听解释冲动之下就要休夫,陈洛那悲凉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她居然还要他帮忙筹备赏钱…
更让她内疚的是,陈洛今天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斗嘴。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昨晚的事…”她咬了咬嘴唇,声音细如蚊呐,“是我不对。对不起!以后…以后我一定先听你解释。”
“嗯?”陈洛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官南烟居然在道歉?
其实他压根没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那出苦情戏本来就是演给她看的。
一旁的苏舒怀也瞪圆了眼睛,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傲气的闺蜜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