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京市店门口鞭炮齐鸣,红绸揭下,“苏记海珍坊”的招牌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贺正强找了几个老战友来捧场,加上街坊邻居,门口围了不少人。
“开业大吉!苏老板生意兴隆!”
“哟,这虾真新鲜!给我来一斤!”
“这干贝怎么卖?闻着真香!”
小红和小翠很快就忙开了,过秤、收钱,动作麻利。苏渺站在柜台后,一边招呼着熟客,一边留意着新店员的表现。穆云清抱着小念正在里间,也能听到外面的热闹。
看着店里络绎不绝的顾客,听着算盘珠子的清脆响声,苏渺心里踏实下来。
京市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虽然柳曼如像个不和谐的插曲,但终究翻不起大浪。
她盘算着,等铺子稳定下来,得抽空去那两套新买的房子看看,该修整的修整。
“苏记海珍坊”京市店的红火,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街坊邻里间漾开涟漪。
苏渺这个名字,也渐渐从“贺首长家儿媳妇”的标签后独立出来,成了这条街上小有名气的“苏老板”。
新鲜水产区由小红负责,她嗓门亮,手脚快,算账麻利;
干货柜台归小翠,小姑娘心细,干贝海米码得整齐,介绍起来头头是道。
穆云清则成了“后勤总管”,待念真之余,帮着择菜、打扫、看顾着里间存放的腌鱼鱼丸。
贺正强偶尔下班早,也会背着手在店里晃一圈,看着忙碌的景象,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生意比苏渺预想的更顺畅。
京市民众对海味的热情颇高,尤其是那些来自遥远海岛的腌鱼和鱼丸,带着独特的风味,很快吸引了一批回头客。
苏渺严格控制品质,宁可少赚,也绝不卖隔夜死鱼或掺假干货,口碑就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
这天午后,客流稍歇。苏渺把最后几张钞票锁进钱匣,擦了擦柜台。
穆云清抱着刚睡醒的念真走出来,小家伙睡眼惺忪,看到妈妈,咧开小嘴咿呀出声。
“妈,下午您带念真在家歇歇吧,我去看看那两处房子。”苏渺接过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又要去看?不是都买下来了吗?破破烂烂的,修起来又费钱又费力。”
穆云清还是觉得买那么多旧房子是负担。
“买都买了,总得收拾出来。”苏渺语气温和却坚定。
“位置好,放着也是放着。修整好了,无论是租出去,还是以后咱们自己用,都行。路,总得一步步往前走,房子也是根基的一部分。”
她拿出钥匙,正是之前柳曼如不甘不愿留在贺家茶几上的那两把。
苏渺特意去重新配了大门锁芯,旧的钥匙圈还留着,算是警醒。
“行吧行吧,你有主意。”穆云清无奈,接过念真,“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苏渺揣好钥匙和一个小本本,独自出门。
她没让贺正强派车,坐了几站公交车,又走了段胡同,才来到她买下的第一处小院。
院门老旧,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呻吟。
小院不大,方方正正,三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都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
窗棂破损,墙皮剥落,地面坑洼,角落里杂草丛生。
但苏渺看中的是它的位置和格局。
她里外仔细查看,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屋顶需换瓦、墙面重刷、地面找平铺砖、门窗修缮加固、水电需重排……工程量不小。
她正蹲在厢房门口研究那扇快散架的门板,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探头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鸟笼。
“姑娘,你是……这院儿的新主家?”大爷嗓门洪亮,带着京片子特有的韵味。
苏渺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笑着点头:“大爷您好,我叫苏渺,刚买下这院子。您是邻居?”
“哟,真是新主家!好,好啊!”大爷显得挺高兴,走进来。
“我姓赵,就住隔壁院儿。叫我老赵头就行。这院子空了好些年,可算有人拾掇了!以前老李家住的,后来搬楼房去了。哎,破败喽。”他打量着四周,颇为感慨。
“赵大爷,以后就是邻居了,您多关照。”苏渺礼貌地说。
“正想着找靠谱的修缮队呢,您有认识的吗?”
“嘿,那你算问对人了!”老赵头一拍大腿。
“我儿子就在房管所下面的修缮队当小头头!手艺好,人也实在,价钱公道!你要信得过,我让他带人过来看看,估个价?”
“那太好了!麻烦您了赵大爷!”苏渺心中一喜,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甭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老赵头很热心,“我这就回去跟他说,让他尽快过来一趟!”
送走了热情的老赵头,苏渺心里踏实不少。
她又去了另一处稍远些的院子,情况大同小异。
她同样做了详细记录,打算等赵大爷儿子看过第一处后,再请他看看这边。
回到贺家小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穆云清正在厨房做饭,念真坐在学步车里,咿咿呀呀地试图追赶一只路过的蚂蚁。
贺正强也刚到家,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爸,妈,我回来了。”苏渺放下包,先去洗了手,然后抱起女儿。
“房子看得怎么样?”贺正强放下报纸问。
“还行,就是要大修。
隔壁赵大爷挺热心,说他儿子是房管所修缮队的,答应帮忙找人来看看。”苏渺一边逗着念真一边说。
“老赵头啊?他那人不错,在街坊里口碑挺好。他儿子小赵,叫赵卫国,我也听说过,干活确实利索。”
贺正强点点头,“要修就好好修,钱不够跟我说。”
“够的爸,铺子生意还行。”苏渺忙说。她不想过多依赖公公。
“对了渺渺,”穆云清端着菜出来,“下午有你的信,海岛上寄来的。放你屋里桌上了。”
苏渺眼睛一亮。海岛来的信,多半是贺承!她抱着念真快步走进房间。
果然,书桌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信封,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