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细想反而是瞬间眉开眼笑，“阿棠，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棠的手上微微用力，将宋青翎拉至她的身后。
青虹剑回到她的手上后叶棠挥剑，黑雾蛇瞬间被逼退后回到黑袍人的身边。
“叶棠。”
黑袍人抬手，黑雾蛇瞬间变小后缠上他的手，恍若乖巧的灵宠。
“你们的阵法，布好了？”
叶棠见宋青翎已经和他动作便知布阵法的事已经败露了。
但……无所谓。
这一战，终是无可避免的。
青虹剑划破风声。
叶棠凝声，“《山海经》即便是毁去也不会交给你。”
“上古神灵所创的神书，是你们想毁就能毁去的？”
黑袍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不过抬手虚空中便出现了数道黑雾蛇影。
“退开。”
叶棠低声同宋青翎说了一声后便持剑与黑袍人交手。
宋青翎刚才受了重伤，心口的位置现在火辣辣的发疼。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听从叶棠的话退到一旁。
但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叶棠的身上移开。
叶棠的剑招凌厉不留后手，像是一柄寒气凌冽的宝剑，所有的杀招与锋利都完完全全的显露于人前，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一种要与人同归于尽之势。
宋青翎看得心一直紧提着，书中紧握着柳叶刃。
他想，若是在紧要关头，他即便是无法击退黑袍人却也能用自己的身躯为阿棠挡一挡。
脚下出现了淡蓝色的光泽。
阵法的颜色极为漂亮，是莹润的蓝光。
像是潮水一般温柔的覆上地面。
宋青翎想，阵法，成了。
喜悦刚攀爬上心头，夜空中出现一柄金色的剑如同箭矢一般袭向黑袍人。
那剑去势极猛，黑袍人根本没时间躲避，他只能腾出手以发力催生符纹阻止。
兴许是时间太过仓促，黑袍人的阻拦阵法还未完全成形。
天魁剑一点一点的刺穿了黑袍人的阵法。
阵法全部碎去，剑尖刺入了黑袍人的掌心。
一丝鲜血也无。
黑雾蛇见状狂躁的缠绕上天魁剑，试图将天魁剑拔出主人的掌心。
“退开。”
黑袍人一声呵斥黑雾蛇让开之时，封玥凌空而来，天魁剑感觉到主人的到来自己飞回了封玥的手中。
“又见面了。”
封玥握住天魁剑站在黑袍人右边，叶棠站在黑袍人左边。
两人对黑袍人呈夹击之势。
“交手数次，尚不知你来路。”
封玥剑指黑袍人，“你从何而来？”
“比起我的来历，封司主不应该更想知道晏九山的生死？”
说话间，黑袍人又变成了晏九山的模样。
原本便将对晏九山的担心极力的压制的封玥，乍然间见到了“晏九山”，哪怕现在黑袍人没有刻意伪装了，除了相貌之外神态已经不像晏九山了，她也不免心中一颤。
“晏九山说他和封司主你互相喜欢，封司主对他情深意重，可在我看来，似乎是他自作多情了……封司主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喜欢，甚至对他的生死都漠不关心。”
黑袍人笑，眼神玩味，“若是晏九山知道封司主对他如此绝情，不知道会何等伤心……”
“住口！”
叶棠挥剑，凌厉的剑气袭来，黑袍人侧身一避，剑招落在旁边的树木上，顷刻间几棵树倒地。
“诛心之计就别用了。”
宋青翎走到叶棠身侧，神色冷淡，“以宴兄对封司主的喜欢，即便是未得封司主半分喜欢也会甘心为封司主赴死不悔。”
“你伪装晏九山，仅仅只是有他的相貌。真正得晏九山不会说出傀儡终不是人，也不会对逍遥儿的毁去无动于衷……”
更不会与她争辩善恶。
“就算是你们识破了我又如何？你们以为这个阵法能困住我？”
黑袍人冷笑，用着晏九山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讥讽的神色。
这种感觉像是一幅漂亮的山水上落了一个泥点子一样令人倍感不适。
“除了晏九山之外，我还有一张你们没有见过的皮囊……”
话已至，一个人的名字在封玥的心中呼之欲出。
黑袍人已经变化了一具新的皮囊。
那是段清宣的皮囊。
“这个小道士，也算是你们同我一起杀死的，对我来说最有用的不是他的皮囊，而是他的眉心魂血尚存……”
黑袍人捏诀，看向封玥的方向。
“封司主，被我炼过魂魄的人残余的魂血留在身边的感觉如何？”
这一刻，封玥的身体内有一滴血正在快速穿行。
她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如同树根一样的黑线，它们自手腕上生长而出后顺着她的手背侵占了封玥的整只手。
仿佛被撕裂又重组的痛苦充斥着封玥的身体。
叶棠看到了的封玥的变化，紧声唤道：“玥玥！”
她欲冲向封玥却被黑雾蛇拦下。
这次的黑雾蛇似乎才显露出它的真正实力，竟能和叶棠打得有来有回且不落下风。
封玥则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
是那一滴眉心魂血将痛苦传递给了她。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真正的小道士段清宣被黑袍人炼魂时的痛苦，以及……他心中浓烈的杀意和恨意。
杀戮……
只有杀戮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的道心，他学的道理都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被消磨尽了。
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心念只有：杀戮二字。
而封玥这段时间经历的杀戮尤其多，无论是在神山还是在与十二名猎妖师对战时，她心中从未被唤醒的杀戮之意仿佛饮过鲜血的剑，饥渴的盼望着下一次的洞穿敌人的胸膛，酣畅淋漓的饮热血，斩头颅！
不……
她不能这样，不该这样……
封玥竭力压制自己的杀戮之心，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但都无济于事。
感知着她身上的杀意，理智与痛苦的纠缠令《山海经》中已经苏醒和嗜血的异兽妖灵们极其激动。
它们在书中叫嚣、嘶吼、呐喊！
在龙鳞蛋中的书灵也敏锐感知到了封玥气息变化。
他起身看向那密不透风的龙鳞蛋中的某个方向。
“这是要……以杀心入魔啊……”
书灵眼神中出现狂热之态。
但这种兴奋之色只持续了片刻就消失殆尽。
原本他应当是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