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到645高地上,同样传来密集的枪声,看来鬼子偷袭不成,要改强攻了。
“旅长、旅长!鬼子发疯了,不要命地往上冲,营长派我来报告,第一道防御阵地快守不住了,兄弟们伤亡很大。”一连三排长满脸是泥地跑上来报告。
“告诉苗亮,按昨晚的打法,全部撤回第二道防御阵地。”黑娃没有任何迟疑,大声命令道。
鬼子发疯,在他的意料当中,鬼子不进攻,就将他们困死,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一定得想办法,把他们全吃掉。
随即,黑娃大声命令:“炮兵排,对第一道防御阵地前100米区域,进行五发急速射。”
“是!”两个炮兵排长大声回答,转身就要往炮兵阵地上跑,被黑娃叫住,大声问道:“能打得准吧?不会炸到自己人吧?”
“请旅长放心,大白天要是打不准,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迫击炮和掷弹筒排长大声回答。
步炮和山炮排长大声道:“为第一道防御阵地提供火力支持的参数,我们早已准备好,保证打得又准又狠。”
黑娃笑着挥了挥手,说实在的,他对炮兵的精准度,没有多大的信心,这个时候,不用火炮压制鬼子,估计第一道防御阵地上的兄弟很难脱身。
随即,黑娃再次命令:“通知872高地,717高地,看到两颗红色信号弹后,往922高地第一道防御阵地炮击十分钟。同时,两座高地各派出两个连,从两侧潜出到进攻922高地这批鬼子兵背后,炮击结束后,从两侧杀出,与922高地上冲来的部队,合围并全歼这批鬼子兵。”
“是!”通信兵大声回答。
“嘭、嘭、嘭!”一枚枚榴弹在922高地第一道防御阵地前沿一百米左右爆炸,藏身于那一带进攻的鬼子火力瞬间消失。
苗亮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他知道,这是炮兵在为他们后撤提供掩护,大声命令,“撤,快撤回第二道防御阵地。”
有了昨晚的战斗经验,这次没人提出意见,一连和二连的战士带上伤员和阵亡兄弟的遗体,快速撤往身后几百米的第二道防御阵地。
一阵猛烈的炮火打击后,丛林里硝烟弥漫,肉体被烧糊的气味混杂在其中,让人有些作呕,鬼子伤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松本胜靠在一棵大树上,目眦欲裂地瞪着眼前惨烈的场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看来,帝国的重炮轰击,并没对支那军造成多大的损伤,他们不仅阻击勇猛,炮火依旧密集。
这个时候,自己就是整个联队的精神支撑,绝对不能倒下,否则,整个联队就会崩溃。
松本胜咬牙切齿地道:“给师团指挥部发诀别电文,我联队今天如攻不下922高地,做好了烧毁军旗、密码本、全军覆没的准备。”
“哈依!”
“哈依!”三头参谋哽咽着回答,与支那军决一死战,他们认为是为天皇尽忠最好的方式。
松本胜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挥舞着指挥刀,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杀鸡给给,天皇陛下板材,天皇陛下板材!”
“天皇陛下板材!”
“天皇陛下板材!”
“天皇陛下板材!”
所有能动的鬼子兵,像被打了鸡血一般,纷纷嚎叫着端起枪,朝着山顶的方向冲锋。
当他们冲上自卫军第一道防御阵地时,发现这里已空无一人,这与昨晚完全一样,让所有鬼子兵胆寒起来。
一瘸一拐跟上来的松本胜没有丝毫的犹豫,继续给鬼子兵们打气,“杀鸡给给,天皇陛下板材,天皇陛下板材。”
他知道,只要一松劲,部队的士气就完了,自己也就完了,现在,要么夺下922高地,要么29联队全体玉碎。
“天皇陛下板材!”
“天皇陛下板材!”
鬼子兵们呼喊着他们的天皇,继续往前冲。
“砰、砰、砰、哒、哒、哒,嗵、嗵、嗵!”枪声再次如同爆豆子一样,在丛林中响起。
“两颗红色信号弹,放!”黑娃大声命令。
“砰、砰!”通信兵扣动两支信号枪的扳机,两颗红色信号弹升空,撕裂灰蒙蒙的天空。
“轰、轰、轰、轰!”717、922、872三座高地上传来隆隆的炮声。
紧接着就看到,炮弹划破雨幕,拖着灼热的尾焰,像流星一样,飞进922高地第一道防御阵地附近的丛林中。
瞬间,墨绿的伞盖被撕开,爆炸的火球在雨帘中膨胀成橘红色的巨花,热浪蒸腾,雨滴未及落地便被撕成白雾,仿佛整个雨林在瞬间被点燃又瞬间被掐灭。
雨声、爆炸声、枝干断裂声、泥浆飞溅声、鬼子兵的哀嚎声,被压缩成一种低沉的咆哮。
火光映照着被撕裂的藤蔓,露出苍白的断面,像无数张开的嘴。弹片嵌进粗壮的树干和鬼子的身体,树汁、鲜血混着雨水汩汩流出,混进泥土里。
硝烟未散,新的炮弹已至。丛林在雨中燃烧,又在雨中熄灭,周而复始,持续了十分钟后,炮击才停歇。
“吹冲锋号!”黑娃大声命令,随即抄起一支三八大盖,冲着身后作为预备队的四连和旅部,一挥手,“都跟老子往山下冲,全歼这波小鬼子。”
“杀、杀、杀!”
“杀、杀、杀!”
第三道防御阵地上防守的三连和第二道防御阵地上的一连、二连和五连,听到冲锋号响起,一起跃出防御阵地,朝着山下的鬼子兵冲去。
“板材,板材!”松本胜依然强撑着没有倒下,挥起他的指挥刀,疯狂地大喊着。
“砰!”一颗子弹从松本胜后背射入,前胸穿出,他艰难地扭过头,想看看子弹是从哪里来的,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砰!”又是一颗子弹,从他左眼钻入,这一下,他似乎看清了。
空中碉堡里,一名自卫军战士,咬着牙猛地一拉枪栓,听到了冲锋号,终于可以打死这头老鬼子了。
鬼子队伍中,就属他叫得最凶,要不是旅长规定,要等鬼子撤退时,空中碉堡才能出击,他早就毙了那头叫得凶的老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