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着身衫不整从草丛中爬出来的老张头儿和黄婆子，手捂着关元元的眼睛，恨恨地盯着两人，要不是有孙女在身边不便动手，她都想扑过去咬死他们。
今天是河西大队秋收第一天，关元元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秋收的原因，关长山也没让几个小的锻炼身体，而是带着他们下地去了。
半道遇到了同样要下地挣工分的南夜，关元元自然十分高兴，虽没扑过去要抱抱，但也扯着他的衣角不放，非要跟在他身后。
南夜也有半个月没见到关元元了，星期天休息南夜也得下地挣工分挣口粮，没机会遇到关元元，因此今天遇到了，南夜也很开心，还偷偷给关元元塞了块芦果和一颗小苹果。
有了南夜，关元元果断抛弃了关长山和关小天几人，跟着南夜就去了地里，当然，干活是不可能的，哪怕这个人是美人儿南夜也不可能，她只负责坐在一边吃，只要不碍事就行，关长明看到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压根不管她。
忙忙碌碌的是南夜，原本很累的身体在抬头间看到关元元明艳的笑容后也觉得身心舒畅，还能再割两垄地。
等南夜割的差不多了，关元元再拎着个小篮子假模假式地跟在后面捡，至于捡到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反正南夜也会重新走一遍，把地里的高梁穗都收起来，不会浪费。
关元元跟过来纯纯是打酱油的，关长明和关家人压根就没指望她能挣到工分，更没指望她晚上能拿回家多少粮食，只要她开心就行。
王氏和关长山干活时时不时地抬头瞅她一眼，瞅她好好地跟着南夜，没乱走，两人又放下心干活，然后过了三五分钟再抬头瞅一眼，反正就是放心不超过五分钟，只要人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咋呆着都不得劲儿。
丁玥今天也跟着下地了，但王氏和关长山一样没指望她，就连关长明分工时都只给她分了一个看晒场的活，别的就不用她了。
更何况哪年秋收都有队上人伤到大腿或手，丁玥还得抽空给这些人包扎呢，哪有时间割高梁杆啊！
关元元亦步亦趋地跟着南夜，等南夜割完了一垄地，关元元也走到了尽头，然后两人再转回头接着干。
关元元本就没啥耐心，一边干着一边四下张望，一会儿玩儿个土块，一会儿玩两个小石子，一会儿又给蚂蚁划道道，还好心地给蚂蚁两粒高梁米粒，让它们搬回窝去。
关元元一个成年人玩儿这个，可见她是有多无聊。
正玩儿着呢，关元元再次抬头间就看到了贼头贼脑四下张望的老张头儿往山上去，关元元手一顿，手里的高梁粒全扔到了地上。
这老登不会又要去私会黄婆子吧？
去年秋收他就干过一会儿这事儿了，今年还来？
关元元下意识地去找黄婆子，结果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急的她扔下篮子和南夜说了一声，“我尿急”，然后就跑了。
南夜听到关元元的喊声红了脸，闭了闭眼，“还小呢，还小呢，别往心里去。”
这死丫头，啥话都往外说，也不看有没有外人在场。
南夜赶紧四下瞅了一眼，四周都是埋头苦干的社员，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南夜这才松了口气，弯下腰接着干活。
另一边的关元元在地里乱窜，没找到黄老婆子，却被王氏一把抓进了怀里。
“怎么了？瞎跑啥啊？遇到熊瞎子了？瞧这一脑门子汗。”
关元元四下又瞅了一眼，还是没看到黄老婆子，赶紧拉着王氏低道：“奶，我张太爷又上山了。”
王氏一愣，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关元元说的啥意思，“上山咋了，想上就……就……，你看到你黄太奶没？”
王氏这下缓过神儿来了，一下子就想到了老张头儿和黄老婆子，然后急切地四下张望，寻找黄老婆子的身影。
关元元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没啊，我正找着呢，奶，我看到我张太奶了，就在那边。”
王氏顺着关元元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张老婆子直了直腰，又原地扭了扭，然后又弯下腰继续干活。
王氏一拍大腿，“这两个遭瘟的玩儿意，真是不省心，一点当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元元啊，你回家一趟，找你三婶，就说奶想喝水了，让她送点来。”
王氏明显是想把关元元支走，关元元哪干，一扭身就跑了。
“奶，我去山上看看。”
王氏伸手去抓关元元没抓住，气的直拍大腿，“你个败家孩子，瞎跑啥？赶紧给我回来，山上去不得。
诶呦，可急死我了，老头子，老头子，老大、老二、老三，你们赶紧过来。”
关长山和关大海他们干活的地方离王氏不远，像这种秋收时基本上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这样的话人心齐，还能多挣点工分，而且吃饭喝水也方便。
因此王氏一喊，关长山和关大海他们就过来了，“咋地了？叫唤啥啊不干活？”
王氏拉着关长山急道：“快，告诉长明一声，老张头子又上山了，黄婆子也不见了，咱们家元元也跑山上去了，老大，你赶紧的把元元拦下来，别让她看到不好的。”
关长山一听，老张头又上山了，黄婆子也不见了，气的一拍大腿，连忙拉着王氏往山上跑。
关大海吩咐关大河去找关长明，顺便避着点人，别让人发现了，然后也跟着往山上跑。
关家本来都不想管老张头和黄婆子的事儿了，人家老张婆子都认了，他们管啥闲事儿，可谁让现在是秋收呢，正是农忙的时候，队上的人可不止他们在地里忙，还有一些小点的孩子在山脚下割猪草，不然全下地了，猪吃啥？
这万一让那些孩子撞见了，这事儿可就爆出来了，后果自然还得关长明担着。
去年都出了赵四儿的事儿，关长明没少因为他挨骂，再来一次，关长明这队长可就要坐到头儿了。
关长山和王氏不管老张头儿和黄老婆子怎么胡闹，他就是不想让这事儿影响到关长明，这才紧盯着他们不放，甚至愿意为他们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