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娘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和苏舒窈合谋。
苏舒窈看着人畜无害,实则绵里藏针,悄无声息便将人逼入绝境。
苏舒窈上前一步,摸上了月姨娘的肚子:“还有啊,姨娘现在每日的吃食,全是我的小厨房在提供。姨娘就算不吃我的东西,我也有千百种法子让孩子生不下来。”
“姨娘要不要试试?”
月姨娘睁大眼,猛地推开她的手。
“姨娘要安心生产,怎么也绕不过我去。”苏舒窈抬眼和月姨娘直视:“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再不济,我还能将知道的告诉世子和夫人呢。”
“你说世子和夫人知道真相,姨娘这胎,保不保得住?”
苏舒窈浅浅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像是一朵深谷幽兰,花瓣下,却藏着数不清的钢针。
迷人又危险。
月姨娘一紧张,便开始大口喘气。
她原本不这样的,怀孕之后,身体变化太大了,受不得刺激,一紧张,便有种被人掐住咽喉的窒息感。
苏舒窈换了副口吻,轻声安慰道,“只要姨娘听话,我一定保证姨娘能顺利生产。”
“姨娘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忘了,我们早就结盟了。”
“放松,姨娘的肚子对我还有用,我不会让姨娘受伤的。”
只要月姨娘对她有用,她不会对月姨娘出手,她还会施以援手。
月姨娘深吸几口大气,呼吸渐渐平缓。
她现在肚子大了,又没有去处,如果背叛苏舒窈,只有死路一条。
宁侯爷那边有安然郡主,真的闹出来,她左右都是死。
还不如听话,赌一把苏舒窈的良心。
“行,我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让我顺利产下麟儿。”
苏舒窈笑着点了点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是我的小侄子,还是威远侯府未来的小世子,只要姨娘愿意配合,我定会全力保护姨娘。”
月姨娘表情严肃:“希望大小姐说到做到,妾身也并非全无依仗。”
“既然说好,姨娘更衣吧。时候不早了,该出发吧。”
苏舒窈满意地笑了。
有了月姨娘这个护身符,宁浩初非但不敢对她动手,说不定,还会主动帮她挡剑。
趁着月姨娘打扮的时间,苏舒窈回了倚兰居。
她盘腿坐在炕上,看着丫鬟和婆子们,盈盈一笑:“说吧,夫人那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秋水上前一步:“回大小姐,夫人派庞妈妈来调查大小姐今儿穿的是什么衣裳,戴了哪些配饰,庞妈妈还给奴婢塞了两个银裸子。”
秋水双手捧着银裸子,递到苏舒窈面前。
苏舒窈看了一眼:“你们拿去买零嘴吃。”
秋水收起银裸子:“多谢大小姐。”
第二个回话的是秋霜,秋霜带来的是王先生传来的消息:“回大小姐,王先生那边让大小姐小心,安定侯最近频繁往返太仆寺,必定有所图谋。”
——太仆寺,朝廷掌管车马的部门。
“知道了。你们要不要分析一下,夫人和安定侯那边,究竟想干什么?”
苏舒窈端正坐着,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是这般不疾不徐、安定平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大气庄严的气质。
这种气质特别感染人,丫鬟们在她的熏陶下,也沉稳了许多。
“奴婢估摸的,是想让大小姐和大人物撞衫?然后被大人物羞辱?”
“要么就是使坏,想让大小姐弄脏了衣裳丢脸,大小姐,奴婢多准备几套衣裳......”
“太仆寺是干什么的啊?管理车马的?这奴婢可想不到......”
苏舒窈端着茶盏,慢慢悠悠地品着,静静地看着丫鬟婆子们讨论、争辩。
在威远侯府这一亩三分地,面对愚蠢自负的万氏,耍点小聪明能安稳度日,但出了威远侯府,还有更多更厉害的人物。
她以后会干大事,必须尽快将她们培养起来,独当一面。
~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月姨娘打扮好了。
苏舒窈让人把侯府的大门拆了,马车直接开到院子门口接月姨娘上车。
苏舒窈拆门的消息传到万氏这里,万氏也让马车直接开到春景园门口接苏明珠。
上车后,苏明珠道:“母亲,你说苏舒窈那个贱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悄悄上马车,不让我们知道她穿了什么?”
万氏冷笑:“她藏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藏一世,待会儿到了安定侯府,就知道她的穿着了。”
威远侯府两辆马车,先后朝着安定侯府驶去。
行驶到百花巷口的时候,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拦住万氏的马车,“夫人买把扇子吧。”
跟车的小厮驱赶,“快走,都入冬了,还买什么扇子!”
小丫头踮起脚,将折扇递进车窗,只见雪白的扇面上写了个大大的“芳”字。
“将马车停在路边。”万氏吩咐:“买两把扇子。”
马车靠在路边,万氏撩起帘子,看着苏舒窈的马车驶入百花巷。
苏明珠有些不解,小声问道:“母亲,为什么要买扇子?”
万氏拿起扇子,挑了几把:“不仅买扇子,还买点吃食。闻酥园的点心,我好久都没吃了。”
苏明芷有些着急:“母亲,苏舒窈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比那个贱人先到吗?”
万氏让人拿出银子打发走小丫鬟:“明芷,做大事,需得沉得住气。”
苏明芷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最近发觉,母亲和她说话的语气有些严厉,但面对明珠姐姐,母亲的声音却温柔如水。
苏舒窈的马车驶入百花巷。
百花巷不是集市,平时没什么人,巷子宽敞,大约三米来宽。
马车刚驶到巷子中间,忽然,一群高大的黑马出现在巷子另一边。
黑马身旁,跟了三只大狼狗。
大狼狗好似在驱赶这群黑马,朝着这群黑马疯狂吼叫。
黑马受惊之后,横冲直撞。
其中一匹黑马身后,还拖着一架板车。
大狼狗驱使着这群黑马,疯了一般,朝着苏舒窈乘坐的马车撞过来。
一共十来匹黑马,被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车夫吓得握紧了缰绳,颤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大小姐,该怎么办啊?”
秋霜吓得一把抱住苏舒窈。
月姨娘瘫在车厢里,开始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