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只剩温行之、陆绾绾和陆怀远三人，空气瞬间凝重起来。
温行之语气笃定，打破了沉寂：“黑风口的遇袭绝非偶然，这军中，定有内鬼。”
陆怀远靠在椅背上，扯动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却愈发沉凝：“我醒来后也在想，那日巡防的路线，只有几位心腹知晓。渝军若没得到确切情报，绝不可能精准踩中我们的行程，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一直不愿相信身边人会背叛，可如今温行之点破，再加上靖帝突然派来查贪的旨意，所有线索缠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困在其中。
“这沈砚这个时候来，绝对不会是想调查清楚爹爹的事情，而是要把爹爹贪污的罪名做实。”
温行之看向陆绾绾，安抚道：“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污了陆将军的名声。”
“没想到沈砚竟然变成如此模样，亏我当初还觉得他是个为数不多的好官。”陆怀远听完陆绾绾说的关于沈砚的事情后，一声长叹，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爹爹，人心难测，欲壑难填。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把国家和百姓是真正放在心上，丝毫不动摇的。”
陆怀远看着女儿，勉强扯出个笑：“还是囡囡聪明，坚定要退婚。不然爹爹可真要误了你一辈子。”
陆绾绾此刻心中有点尴尬，她其实也没想到沈砚是这样的人，她那么坚定的想退婚完全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婚姻该自己做主。
“陆将军，明日沈砚请您过去问话，还请您先配合他，我们将计就计。”
陆怀远沉重的点了点头，温行之见他脸上越来越疲惫，便让常胜送他回帐营歇息。
帐内只剩两人，陆绾绾眉头紧锁“王爷，沈砚所谓的账册证据他明知是造假，却假装不知道。”
“他假装不知道无妨，我们要做的，是让造假之人自己站出来认罪。”温行之走到她面前，语气沉沉却藏着底气。
“你已有计划？”陆绾绾眼中满是好奇，见温行之颔首，便凑近了些。
温行之俯身，低声说了几句。
话音刚落，陆绾绾紧锁的眉头豁然舒展，眼底亮了起来：“这个办法绝妙，定能让他无从抵赖！”
“对了，还有这个。”陆绾绾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从怀中取出那个从古城带出的木盒，“若我没猜错，这里面就是第五片残页。”
温行之闻言，脑中瞬间闪过沙漠中那名宫女抢走的残页，不等他开口，陆绾绾已扬起笑脸，带着几分狡黠：“你不会以为我把残页真的给她了吧，那是假的。”
自从她知道尘外阁调换她的香囊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她就提早做了准备，在香囊里假意装了一些类似残页的东西，宫女并没有见过残页长什么样子，她说是残页便以为就是残页了。
温行之失笑：“你倒是机灵。”
听到温行之赞美自己，陆绾绾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鉴于在古城中的遭遇，陆绾绾已经不敢轻易打开盒子，而是先让温行之检查这个盒子是否还会有暗器之类的。
“这是长教训了。”他接过盒子，目光仔细扫过四周，确认无暗藏机关后，才轻轻扣开锁扣。盒内铺着暗红绒布，一片残页静静躺在中央，与之前的四片纹路隐隐相连。
“五张残页，终于齐了！”陆绾绾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伸手就想去拿。
温行之却突然合上盒子，目光郑重地看向她。积攒许久的疑问，终究还是说了出口：“绾绾，从王府第一次找到残页，到如今这最后一片，你总能精准感应到它的存在。这到底是为何？”
陆绾绾垂眸，满心纠结。她该如何解释？说自己来自异世，眼底藏着能扫描万物、还能与残页共振的芯片？这话太过荒诞，她说出来温行之能理解吗。
“王爷，我不是想瞒你，只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和你解释。”
温行之早已经在脑中猜测过各种肯呢个，师傅早年也曾提过天地间有奇异感应，但看着陆绾绾眼中的为难，便不忍再追问。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柔声道：“没关系，不必勉强。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陆绾绾抬头，眼底带着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回应他的心意，温行之脸上的喜悦再也藏不住，像是孩童得到了最珍视的糖。
他激动地俯身将她抱住，力道不算重，却满是开心。
“唔.....我的脚还痛着呢！”陆绾绾被他抱得微微蹙眉，却忍不住弯了嘴角。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沉着冷静的温行之，露出这般雀跃的模样。
温行之连忙松开她，小心翼翼地放开她，脸上满是歉意与难掩的开心：“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
陆绾绾脸颊微红，连忙岔开话题：“这片残页你先帮我保管吧。尘外阁拿了假残页，想必很快就会察觉不对劲。”
出发北疆前，她已将另外四片残页妥善藏好，此刻也不急着拼凑完整。
温行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好。那你先歇息吧。”
次日天刚破晓，沈砚便派人传陆怀远至中军帐问话。
帐内沈砚端坐案前，摊开所谓的“证据”，字字句句直指陆怀远克扣冬衣与军粮。
陆怀远脊背挺直，目光如炬：“沈大人，北疆将士浴血奋战，冬衣粮草乃救命之物，我陆怀远绝无半分贪墨之举！”
陆怀远离开沈砚帐篷后没多久，军营各处便渐渐传开了流言。
起初，将士们听闻陆将军贪污，个个嗤之以鼻：“胡说八道！谁贪都不可能是将军！”
可沈砚似是早有预谋，接二连三传将领问话，问话内容讳莫如深，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流言渐渐变了味。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可听到之前听有人说亲眼看到陆将军把冬衣和粮食卖去了黑市。”
“沈大人是圣上派来的，总不能空穴来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