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瞬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可她肌肤的温度又是那么现实。
陆宁溪看他冷静下来，便起身捡起地上的手机。
她抽了床头的纸巾擦了擦上面的脏污，不小心按亮了屏幕。
景湛以为她要解锁，便直接告诉她密码。
“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宁溪动作微顿。
本来没有看他手机的意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陆宁溪改了主意，她解了手机锁，在屏幕上弄了会儿。
景湛没问她做了什么，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在自己手机里翻找秘密。
他只是贪婪的望着近在眼前的陆宁溪，害怕一场梦醒之后，她再次消失无踪。
这种梦，他已经做了快两年了。
陆宁溪弄完，才把手机交到他手里，“我把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删掉了。”
“我知道，删了也不能改变事实，可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的淡化掉一点。”
陆宁溪凝眸望入他的眼，“对不起，景湛，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相是那样的……”
她真诚又大方的道歉，“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是我不好。”
他哑着嗓子，“你怎么知道了？”
“你就不希望我知道吗？”
“希望，但不想逼你知道。”景湛虚弱，气息轻的很温柔，“就像当初是我自己做的选择一样，也没有任何人逼我。”
陆宁溪顿了顿，说，“可是景湛，都过去了。这两年，我已经……”
“没有过去。”
景湛没有让她接着说下去， “对我来说，现在不是过去，而是刚刚开始。”
他喜欢她。
两年前是，现在也是。
熬过来的这两年，他都以她来当信念度过的。
景湛抱住了陆宁溪，“两年前你期待的未来，我都可以给你了。不只是蛋糕店，还有那两个孩子。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回国这几个月，景湛已经把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陆宁溪生出来的那两个孩子是封家的，也知道陆宁溪这两年过的有多难。
“景湛……我生过孩子了，我的孩子也都有父亲的。”
“我都知道，但是，先听我说完，好吗？”
景湛虚弱的下颚靠在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其实，我不止一次后悔过。如果当初不回景家和你一起扛下去，这两年你会不会轻松一点，没有这么痛苦。”
“可回国之后，发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封家的，我又庆幸我做对了决定。不然，恐怕连守住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溪，当年我们谁也没说过分手，谁也没同意过分手。”
他捧着她的脸，“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也过来看我，是不是就代表着没那么怨我了？”
“我不怨你，可也回不到过去了。”
陆宁溪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景湛的感情，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如果景湛早一点回来，如果是他在泗水镇把她接回来……如果她没有对封呈衍动心，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现实是，这两年不仅磨掉了她的棱角，也磨灭了她曾经的爱情。
陆宁溪想说的太多，却又无法对这样的景湛开口，最后也不过是变成一句无力的暗示，“景湛……我们都已经变了。”
“我没有变，只是我不告而别你还在生气。我可以等，等到你消气再跟我和好。”
陆宁溪沉默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
因为她清楚，景湛身体不好。
景湛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没有资格说拒绝。
陆宁溪静静的让他抱着，掌心拍抚着他的后背，像她哄存希跟软软那样轻轻的安抚着。
直到输液瓶里的水快耗尽了，陆宁溪才推开他的拥抱，“我去叫人过来。”
景湛乖顺的像个孩子。
她让他靠在床头躺着，他一动也不动。唯独目光一直追随着逐渐远离的身影。
“你还会回来，是吗？”
“我只是去叫医生，我一定会回来。”
看见景湛眼中的不舍，陆宁溪心又软了，“我不走，我看看助理还在不在门外，我让他去叫护士过来给你拔针。”
“我不走，我就在门口看看。”
听到保证，景湛紧绷着的身躯，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陆宁溪拉开门，没看见古助理，反倒是姗姗一直在外面守着。
“古文博去公司了，景湛不在也得有人坐镇的。不然，等景湛回去之后，那些老东西该管不住了。”
“我叫护士拔针，你陪着他，不准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姗姗不相信陆宁溪，所以一直都在病房外面盯着。
从正午到日暮，陆宁溪是真的陪着景湛没走过出病房一步，姗姗这才出去买了一束鲜花，再打包了食物，送到景湛病房里去。
景湛脸色仍旧不好看，却因为陆宁溪有了笑容。
快两年了，她在景湛脸上看见的笑容只有一次。
是他买了回国机票的那天，他笑着说，“我终于可以回去找她了。”
而景湛此刻看她时的笑，也是因为陆宁溪。
姗姗把鲜花放在茶几上，“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啊。”
“姗姗，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你病成这个鬼样子，我跟古文博肯定得换班来看你你。别忘了，除了是老同学，我也是你助手之一。你的情况，我必须是最清楚最了解的人。”
说完，姗姗扫了陆宁溪一眼，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给你们的。”
一下午，陆宁溪没吃东西。
景湛没多想，只想着给她们做介绍，“她是陆宁溪。”
“陆宁溪，你的女朋友嘛，我知道的。这些话你说了快两年，我耳朵早就要起茧子了。”
姗姗笑着说，“给你们打包了吃的，我先走了。”
没有片刻停留，姗姗说走就走了。
陆宁溪望着姗姗的背影。
景湛捧着她的脸颊，把她视线扳正，“她没有你好看。”
“她人很好。”陆宁溪前后不搭的说了句。
景湛一向是聪明人，就算她们什么都没明说，也立刻明白了，“看来，是她跟你说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还以为是古文博擅作的主张。
“姗姗只是看起来冷傲，其实对你很好。”
“可是，宁溪，我不喜欢你这么大度的跟我讨论别的女人。”景湛漆黑的眼眸望着她，“别人好不好，从来都与我无关。”
陆宁溪不知如何回答。
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打破了沉默。
她松了一口气，“我先接电话。”
低头看见来电人是封呈衍，她紧绷的神经又拉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