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薄被盖在身上，陆宁溪闭上眼睛。
后颈一处隐隐有些异样感。
陆宁溪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
“哪里不舒服？”封呈衍眼神温柔，指尖把她长发理顺。
她掌心捂着后颈，声音柔和，“没有不舒服，就是好像有些痒痒疼疼的，可能张了颗痘。”
封呈衍朝她身边坐近了一点，直接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枕着。
他的手掌温柔的抚着她的脊背，“我帮你挠挠。”
陆宁溪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可是，闭上眼平静下来的时候，景湛的模样又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浮现在眼前。
看她忽然打了个冷颤，封呈衍顿了顿，温柔包裹住她的手，“没事的，我一直在。”
即便想起景湛那些事情也没关系。
他会陪她走过去。
牢牢握住的双手给她力量感，陆宁溪心里的阴霾一点点被驱散。
她紧绷的思绪逐渐放松下来。
直到她睡着了。
紧蹙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封呈衍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陆宁溪闭眼时眼里的人是他，睁开时，眼里也是他。
刚睁眼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很清醒，却莫名的难过。
抱住他的腰身，陆宁溪把脸颊埋在他的胸口，“你一直没有走。”
“是啊，因为宝宝休息前在跟我闹脾气，我只能守着了。”
封呈衍笑着抱住她的肩膀，“现在好点了吗？”
“嗯。”她点头，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他盯着她仍旧有些发白的唇色看了看，“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累？”
好像是因为看见了景湛吧。
自从看见他之后，总是有痛苦压抑的记忆往脑子里面钻。
甚至在某些时候，她会控制不住的想哭和绝望。
拥抱他的双臂僵了僵，陆宁溪没回答，她只是说，“现在不累了。”
封呈衍说，“那我们聊聊那个人？”
她纠正，“那是景湛。”
“你一向聪明，你应该懂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更没有死而复生。就算是死而复生，也不会时隔这么久才出现。他不是景湛，他别有目的。”
“我知道的……可我希望他是景湛，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希望他是景湛。”
她一直都知道，景湛在她怀中睡去不会醒过来。
可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的时候就会重新给她希望。
给不起景湛爱情，也不想夺走他的生命。
封呈衍沉默许久，只是说，“不要相信他，我会查清这件事。”
“好……”
墙上的钟表精准显示着时间。
封呈衍看了一眼，“一起去接孩子？”
之前就说带他们去领养小宠物了，他们一直惦记着。
陆宁溪握住他的手，起身。
一家四口走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像是电影明星般的父母还有一对可爱至极的孩子，无论单开哪一个都是亮点。
软软人小鬼大，喜欢大体型的狗子。
存希倒是没所谓，什么都不想要，可是看见自家父母眼神有点失落，便勉为其难随手点了一只兔子养。
选好宠物，离开了宠物店。
陆宁溪觉得后颈又有些奇怪的感觉了。
她摸了摸后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宠物店的玻璃橱窗里，一只扁脸猫正朝她看着。
小奶猫的脸扁扁的，眼睛圆圆的，表情无辜。
它微微歪了下头，就莫名跟景湛的微信头像重合成了一张同样的图。
陆宁溪甩了甩脑袋，再看的时候，小奶猫还是它自己的模样。
可一晃神之后，她又看见景湛忽然出现在店里。
景湛正抱着那只猫，举着猫爪朝她招手。
他唇角微张，含笑叫她的名字。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在说话。
宁溪……我回来了……
陆宁溪脑子里面有一根神经被拉扯住。
隔着一条街道，她忽然往回跑。
她眼里只有橱窗里的幻影，现实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看她穿过车流往回跑，封呈衍一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
“你去哪？”
“景湛在叫我。”
“哪里有景湛？”
“在宠物店那，他在叫我……”她急迫的说，“你别拦着我，景湛他捂着心脏，他不舒服。”
“你看清楚一点，哪里有景湛？”封呈衍把她收拢在怀里。
陆宁溪再回头时，幻影已经消失，什么都没剩下了。
她愣住，情绪也缓和下来，“怎么会这样，是我看错了吗？”
封呈衍胸口剧烈起伏，因为她忽然的冲动变得烦躁和不甘。
只是看错了，她就会这么激动的在意。
“景湛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什么？”她挣了挣他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只是因为好像看见了他就可以丢下两个孩子跑过去找他，你是不是忘记之前答应我什么？”
封呈衍克制着情绪，“就算你没看错，那个人也不是景湛，只是一个别有心思的人。”
“你可以不相信他是景湛，我也可以等你找证据，可你能不能用这样轻蔑的恶意去猜想他。”陆宁溪脑袋嗡嗡作响，“当年也是这样的，在你眼里，景湛好像从来都不配当一个人。”
甩开封呈衍的手，陆宁溪冷下脸。
封呈衍冷笑。
他恼怒又无可奈何，最后也不过是一拳打在车身上发泄。
坐在车里的软软跟存希吓了一跳。
软软抱着狗狗，不停顺抚着狗狗的皮毛，“不要吵架，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吓到狗狗了。”
陆宁溪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抱歉宝贝，是妈妈不好。”
封呈衍上了车，脸色阴沉。
他发动车辆，一言不发。
一路上氛围都沉静的可怕。
软软看陆宁溪脸色不好，“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吗？”
小存希视线在自家爹妈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说道，“这次，是妈妈惹爸爸生气了。”
陆宁溪揉了揉太阳穴。
两个小家伙鬼灵精。
软软犹豫问她，“妈妈会道歉吗？犯错要道歉的，不然爸爸就很委屈。”
陆宁溪却说，“妈妈没有错，那是爸爸妈妈当初一起犯下的错，现在是需要我们还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