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皇帝的，有几个跟兄弟关系特别亲的呢？
尤其从十六年前，也就是云衿公主出生那年起。
熠文帝突然对亲族们都冷淡了下来。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召见宗亲叙旧。
朝中许多人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但没人敢多问，更没人敢深究。
熠文帝对康王的死并不在意。
对那些上门闹事的宗亲也不放在心上。
康王是先太子一脉的唯一血脉。
他的死本应震动朝野，可在熠文帝那里，仿佛只是一桩寻常的宗室变故。
那些原本想借机闹事的亲族在宫门外徘徊许久，最终也只能黯然离去。
南溪正躺在明昭殿里“昏迷”着，连个太监都没见着。
明昭殿冷清得像是被遗忘的角落，连日常的洒扫都停了。
她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模样像极了重病之人。
但实际上，她的意识格外清醒。
她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看手里的书。
那是一本泛黄的旧册，纸页略显发脆。
她翻动的动作很轻，生怕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脑海里，系统正认真地给她做全身检查，检查完还担忧地问：【宿主，您真没事吗？早上还吐血了呢！】
南溪轻笑：【太医说的你都听见了，你自己也检查过了，我身体好得很。】
系统这才松了口气。
它虽然智能，但对宿主的关心总是过于紧张。
尤其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总会反复确认。
没事就好。
只是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问题没检查出来？
系统心里仍有疑虑，它一边整理数据，一边继续分析。
系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关注宿主的身体状况。
南溪：……
这还真是个执着的系统。
南溪：【统啊，别太费心了。你说，我吐血，说不定是我故意的。】
系统：【啊？】
它一时没反应过来。
南溪：【你不是怕灵眼失效被人发现吗。】
系统：【这跟您吐血有什么关系？】
南溪：【我已经让人悄悄传消息出去了，说我今天用灵眼出了问题，受到反噬，短时间内不能用了，以后每次用还会付出很大代价。】
这番话让系统一时沉默。
它终于明白，宿主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故意制造了这个假象。
这是为以后不用灵眼铺路。
也是为了让大臣们安心。
谁愿意在别人面前毫无秘密，像个透明人？
灵眼确实能震慑他们一时，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过段时间，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威胁。
系统：【原来如此。但宿主，我还想问个问题。】
南溪：【什么问题？】
系统：【您是不是能看到我的想法？！】
这也太不合理了！
它看过的系统文里，明明都是系统能看宿主心里想什么的！
这完全颠覆了它的认知。
它之前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没往这方面深想。
前几天它就有点怀疑了。
那时候它还趁着宿主不注意，偷偷自检了一番系统核心运行逻辑。
后来一忙就忘了这事，现在想想，果然有问题。
南溪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系统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系统在她意识里，她们平时交流也都是靠意识沟通。
她能直接“听到”系统的回应，也能立刻理解它的意思。
有时候，是想法，还是直接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分不太清。
南溪：【嗯，是这样。】
系统：【……】
系统：【这根本不科学！】
南溪：【你本来就不科学啊。】
系统：【谁说的！我是高维科技产物，是最科学的存在！是科学的顶点！】
系统语气激动。
它从诞生到现在，一直以科学为荣，以逻辑为傲。
结果现在，它的核心运行规则被打破了。
南溪：【嗯嗯，是这样。】
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这个事实。
算了，让它读就读吧。
反正它就是来服务宿主的，也没什么不能让宿主知道的事。
既然无法改变现状，那就只能接受现实。
系统一边调整自己的运行模式，一边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戏既然都演了，那就演全套。
于是，南溪“昏迷”了好几天。
这段时间，不少人都往明昭殿跑。
有人是因为担心，有人是因为别的目的。
但不管怎样，明昭殿门口的马车几乎就没断过。
其中最积极的，要数司农卿洛修远、兵部尚书周东曲和户部尚书徐钰铮。
他们几乎一天来三趟，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就为了能在殿门口多等一会儿。
见不着人也不走，就在外面叹气，恨不得自己替云衿公主躺进病床。
这天，徐钰铮又从明昭殿空手而归。
他站在殿外站了很久，直到内侍提醒他天色已晚，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刚出宫门，就被四皇子褚瑞珩拦住了。
褚瑞珩脸色难看，像是要下雨前的天色。
“外公，您对云衿皇妹可真上心啊，外人看了，还以为她是您的亲外孙女呢。”
徐钰铮笑呵呵地打圆场：“老臣再怎么说也是臣子，面对皇室血脉，自然得尽心尽力。对四皇子您，我也是一心一意的。”
褚瑞珩冷笑一声：“呵，我可不敢当。看来也只有云衿皇妹这样的宠儿，才配得上您的真心。”
徐钰铮听出来了，四皇子这是动了真怒，甚至怀疑他的立场。
他收起笑容，叹了口气：“不论如何，四皇子和我才是自己人。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我徐钰铮，永远站在您这边。”
褚瑞珩神色缓了些。
他问：“既然如此，那天在朝堂上，您为何不按我说的做？”
徐钰铮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你太蠢了吧？
连眼前局势都看不清。
六个皇子，就你一个人跳得最欢，这不是自己往风口浪尖上冲吗？
六部尚书可是从二品的大官。
尤其是户部尚书，那更是朝廷重臣，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坐不上去。
徐钰铮能爬到这个位置，能力肯定不差。
但他这个大外孙，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