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就当没问刚刚那个问题，又换第三个太监。
这还没问呢，她的视线被第四个太监吸引。
一直注意她的阿镜心叫不好，这丫头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一点点小小的破绽在她眼里都能成为把柄。
再看那小太监，已经被恬恬注意到了。
阿福心里一惊，小声道：“这公主是什么意思？”
阿镜却问道：“血人参呢？”
“已经送过去了，董安已经安排好。”
在那小太监被恬恬注意到时，阿镜心已经沉下去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那血人参拿不到了。
她不说话，就这样盯着那小太监，小太监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在恬恬意味不明的视线下，额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你是何时见过血人参的？”
“回公主，奴才没有见过血人参。”
“那血人参是什么颜色的？”
“回公主，奴才并未见过血人参，不知是何颜色。”
恬恬突然看向小蛮问道：“小蛮你见过血人参吗？”
小蛮摇摇头：“公主，我没见过。”
“那你知道血人参是什么颜色吗？”
“公主，这个我知道，坊间都有传闻，血人参通体血色。”
赵启承眸光一暗，看向那小太监的视线如同带着刀子。
“这都知道血人参是血色，你为何不知？”赵启承淡淡问了句。
那小太监吓得要死，额间的汗更多了：“奴才并不知晓啊，奴才从未见过血人参，也不知道血人参是什么颜色。”
恬恬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两手重叠在前，手指僵硬泛白，一手死死的扣着另一只手，典型的紧张过度。
穿得不多又是深秋，额间一直在出汗，且比别人都多，眼神微微飘忽，说话不敢直视前方，语气微微颤抖，说话时瞳孔微颤，不停的乱瞟，显然是在组织词汇。
恬恬吐出一口气，今日若拆穿了这个太监，他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若不说，那血人参，是她给阿镜要的，丢了别的都可以，偏偏她要的丢了。
回头看了一眼，赵启承正盯着她看，心中一摒，她今日漏了技能，怕是今后都躲不掉赵启承的安排了。
再看阿镜，低着头，这一角度只能看到他光洁的额头，他又咳嗽了，恬恬看着，心里坚定了些。
她凑近小太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血人参你藏哪了？”
那小太监一愣，不明白恬恬为何那么小声问，他拿不准主意是该大声回答冤枉，还是小声回答没有拿。
“别叫，你悄悄告诉我，今日我便能保下你。”
依然是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可小太监沉默片刻，只小声回答说没有拿。
恬恬盯着他看，又小声问道：“拿出宫了？”
小太监神色自若，回道：“奴才并未拿。”
“那就是还在宫里了。”
小太监手指一紧，这一动作落在恬恬眼里。
“奴才冤枉。”
“你觉得我能找到吗？”她问。
小太监直接不说话了，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后面赵启承听不见两人说话，有些急了，靠近了些问道：“既然此人嫌疑最大，就把他交给刑部拷问吧。”
恬恬没有理会赵启承，声音很小，也很快道：“所以东西还在宫里，但是你笃定我找不到，是因为东西很快就要离开皇宫了，就要到你的主子手里。”
“恬恬。”赵启承加重语气叫道。
恬恬后退两步，收回视线，回眸一笑道：“皇叔，这人好好玩，经不起吓。”
赵启承深意的看着她：“恬恬觉得不是他？”
“就这胆子还偷东西，估计早就给逮住了，我要找小偷也找个胆子大些的。”恬恬掩着嘴轻笑。
小丫头摆摆手，有些无趣道：“没意思，我们搁着逮着几个无辜的小太监盘问，那真正的贼人早就跑了。”
“恬恬觉得真正的贼人不在这？”
恬恬一副天真模样：“我要是贼人，偷了赶紧跑啊，或者也找个能赶紧跑的贼人啊。”
“皇叔，你慢慢找啊，我肚子饿坏了，我要回去吃饭了。”
赵启承眯了眯眼，同身侧的高岩道：“朕怎么觉得恬恬胸有成竹的样子。”
高岩却是一脸不解：“老奴倒是觉得公主孩子心性，好玩。”
赵启承睨了他一眼：“老东西，少跟朕这装傻。”
高岩惶恐的样子，眼里透露着精明：“皇上心里有数，老奴可不敢妄言。”
赵启承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高岩在赵启承身边有十年了，能呆这么久，和帝王的相处之道，他最清楚了，他得聪明，但不能比赵启承聪明，偶尔赵启承想不到的，他得婉转的提醒下。
现在赵启承有了自己的看法，他只需要装傻就成。
“皇上，这几个奴才......”
“那丫头心善，没听她说无辜的人吗？”赵启承扫了一眼五个太监：“除了那个，其他都放了吧。”
至于那个太监留下来做什么，全靠高岩自己琢磨了，在君侧就要会猜君心，比如现在，赵启承的语气不算太差，高岩猜测皇上要留下那太监查一查再说。
恬恬说要回去吃饭，可就在宫门口不离开了。
“公主，我们不走吗？”阿镜问道。
“别急，等一等。”
不一会，果然等到了一辆马车出来。
“那是谁家的马车？”
阿福脸色白了一瞬，慌忙低下头，幸好恬恬没有看他。
“公主，那是七王爷家的马车。”
脑海风暴了一下，七王爷，赵启鸿，是她太爷爷的皇兄家的孙子，也是她的皇叔，没有封号的闲散王爷。
今日观礼很多赵家旁支都来了，但凡有点势力和上进心的，今日都会都逗留一会，面圣机会难得，自然不会放过。
偏偏赵启鸿是个闲散的，这观礼一结束，就要离开的。
“李夜。”
李夜上前一步。
“去，把七王爷的马车搜一遍。”
阿福慌了神，忙道：“公主，万万不可。”
阿镜看了他一眼。
恬恬也看向他，阿福怎么吓成这德行？这害怕里还有些惊慌？为何？
阿福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又想起阿镜说的，千万不要在恬恬面前露出端倪，她心思十分缜密。
好在阿福机灵，接着慌张道：“公主您今日刚祭祖，也得了封号，这七王爷向来不理朝政，您要搜他的马车做什么？”
是这样吗？恬恬眯起了眼睛。
阿镜急切叫道：“公主......咳咳。”
话还没说完，咳得急切。
恬恬收回落在阿福身上探究的视线，听着阿镜的咳嗽心里着急，眼看马车就要走了，她给了李夜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