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臣给您处理伤口。”
“好。”
她的麻沸散就放在桌子上，秦大人伸手去拿。
“我不用。”在几人诧异的视线下，她淡淡道：“痛才能让我好好记住今日。”
秦大人不敢多说，小姑娘戾气重，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毕竟是天家的人，秦大人也不敢多话，只好处理着伤口。
阿镜看着她，紧咬着牙关忍着，酒精擦拭伤口有多疼他知道，他能忍，但是不想她也忍。
“公主，我帮你擦。”
也不知道这小太监哪里来的魄力，就这么一眼，那秦大人竟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赵恬恬没见过阿镜生气，现在近在咫尺的他，她知道他生气了，紧抿着唇，好看的脸仿佛要下雨一般阴沉着，他连一眼都没看她，没有受伤的手沾了点麻沸散直接抹在她伤口上。
赵恬恬竟忘了阻止，只感觉小太监离她好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冷香，心底的暴戾在这股子冷香里慢慢消散，她呆呆的任由小太监帮她处理伤口。
......
翌日
星月院
玉夫人不知跪了多久，这次她真的打错了算盘，她觉得她在赵启贤心里是排第一位的，哪怕那个她厌恶的赵恬恬，她应该也是赢的。
可是太后来，让她跪了两个时辰了，那个说心疼她的男人始终没有露面。
“哀家罚你，你可服？”
玉夫人流着泪摇头：“是妾身该罚，妾身不该自作主张将顾夫人请来做客，惹恼了恬恬，也害了姐姐，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该罚。”
太后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后宫才是争宠的圣地，太后熬了一辈子，女人的手段她是相当清楚，她清楚玉夫人叫来左相夫人，是要彰显自己在贤武王府比她王春花要受宠，要尊贵，叫来顾夫人，就是为了给王春花一个羞辱，一个难堪。
只是她并没有说破，因为这点手段在太后看来，不算什么。
“哀家知道，你身份低微，要在贤武王府立足，必定要踩着些王妃。”话锋一转，凌厉道：“只是哀家跟你说过，那王春花就是个粗鄙妇人，你适当压制一下便可，为何要招来如此祸端？差点害了王妃的性命，还伤了明珠公主。”
说到这里，太后怒不可遏，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太后，妾身知错了，妾身就是太在乎王爷了，王爷说不会宠幸王妃，可还是留宿棠梨院，妾身只是想教训一下王妃，并没有想要伤害明珠公主。”
玉夫人是最了解太后的，她知道太后能容忍争宠，甚至她对王春花的手段都能假装看不见，但是不能对赵恬恬动手，赵恬恬是赵家唯一的孩子，太后绝不会让她有事的，所以她认罪认得干脆，但矢口否认要伤赵恬恬。
果然，这番话让太后有所动容，她面色缓和了些，叹息一声：“那王春花哪有争宠的本事，她是恬恬的生母，贤儿自是要顾及些，这一点，你该多容忍些。”
了解到当时只是赵恬恬发怒跟赵启贤动了手才被赵启贤失手推开，太后没有太过怪罪玉夫人，只是罚跪了几个时辰，就放过她了。
“公主，太后来了。”
赵恬恬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听到小蛮的通报，她缓了片刻才起身。
“哀家的孙女啊。”一进来看到赵恬恬额间的纱布，眼泪都快下来了：“疼不疼啊。”
“回皇奶奶，孙女不疼。”
流程总归是要走的，就算不耐烦，也要应付一下太后。
“哀家都听说了，你这孩子，怎能跟你父王动手呢，虽然你会些武功，哪是你父王的对手，这不，伤了自己了吧，还是伤在脸上，这要是留下疤可怎好？”
越说越不放心：“清若，赶紧把祛疤膏拿来。”
“恬恬啊，这药极好，等伤口好了些早晚各涂一次。”
“孙女多谢皇奶奶。”
太后拉着她又说了许多话，安慰了一番。
“你母亲呢？”
听到太后问王春花，赵恬恬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回皇奶奶，我娘还在睡。”
“唉，这次她受罪了，哀家带了许多补品，清若。”她唤了一声：“交待给小谈，记得熬下三个时辰才够效力。”
这是来代表玉夫人给她赔礼的？
赵恬恬心里冷笑，面上不漏声色：“多谢皇奶奶。”
“你这孩子，跟皇奶奶不用那么客气。”她缓了缓，装作无意的说道：“这顾家妇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王妃下手，哀家定不会轻饶。”
一句话， 就将罪过放在了顾夫人头上，完全不提那将顾夫人请来的玉夫人。
赵恬恬低着头，没有搭话。
“哀家听说是玉夫人去请的秦大人？”
清若接着道：“可不是嘛，那管家欺负小谈不给请秦大人，要不是玉夫人呐，王妃可要遭罪了。”
赵恬恬抬眼看着太后，有意无意的帮玉夫人撇清罪责，说来也不过是因为不喜欢王春花而已。
她想起昨天阿镜跟她说的，太后原还有个女儿，跟玉夫人同一个月出生，三岁时被害溺死了，太后茶饭不思好几日，后来见到玉夫人才好了起来，那玉夫人她当做亲闺女看待，更是许配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身为这样存在的玉夫人，能让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庇护，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这一次，玉夫人惹错了人。
院子里怎么争斗她都能忍，连新婚之夜把赵启贤叫去她都忍了，可是伤害王春花，触碰了她的底线。
“恬恬啊，你看玉儿其实很关心你的，哀家听说你跟她闹了不愉快？”
“昨天是孙女冲动了，以后不会了，还请皇奶奶放心。”
“明白就好。”她拍着赵恬恬的手道：：“哀家也重重的罚了玉儿，怎么能惹我们小公主不开心呢，虽然她也是好心将那顾夫人请来陪王妃，可哪曾想那顾夫人这般德行，存了那样的心思。”
赵恬恬深吸一口气，强忍下要骂人的冲动。
太后什么都知道，她知道玉夫人的所作所为，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都一清二楚还为她开脱，只因为不喜欢王春花。
“多谢皇奶奶。”
见她不怪罪玉夫人，太后甚至都没注意到她语气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