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峰眯起眼睛。
娄琦云却已彻底没了耐性,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她干脆利落地起身。
“如果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那这所谓的合作,干脆别谈了。我从头到尾没求过你什么,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迎合你的情绪。”
合作的事,自始至终也只不过提过一嘴,连正式的合同都没签。
关键的U盘还牢牢攥在她手里,她随时能毁掉他精心布局的棋盘。
真要撕破脸,急得应该是他。
说完,她头也不回,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情绪写得明明白白。
那种强装体面、彼此心知肚明的假意和睦,她已经受够了。
这下,连吴海峰自己都被她的决绝震得晃了神。
他怔在原地,低声喃喃。
“……难道,真是我误会她了?”
他的心跳猛地一滞。
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上前,伸手猛地一挡,牢牢堵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娄二小姐,我就是看不过去啊。你们俩明明那么合拍,默契得像天生一对,可他呢?转身就能搂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媒体镜头前。这种事,换谁心里能不膈应?能不难受?”
他摇摇头,啧啧两声。
“这要换是我……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算死,也舍不得松手。”
陆翎川要是真那么冷血绝情,当初为什么会忽然主动靠近娄琦云?
可如果他不是冷血,又为何说分就分,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留?
想来想去,怎么想都像是错的。
娄琦云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
“吴少,别搞错了。”
“是你们吴家先找上门来,低声下气地求合作,不是我娄琦云跪着求你赏个脸捧场。”
她双臂环在胸前,姿态从容。
“不管你是怀疑我别有用心,还是想试探我的底牌,我都只想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合伙人。其他的,比如感情、比如暧昧、比如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我不玩,也从不沾。”
她顿了顿,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两张脸。
父亲娄霆文,以及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她嘴角一扯,勾起一个弧度。
“看在咱们还有合作关系的份上,我和你说吧,办公室里谈恋爱,搞不好,就是自掘坟墓。”
要不是当年在感情上栽了那么一个跟头,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捅刀。
玉京医院那个项目,早就不会属于她了。
她也不会从云端跌落,狼狈不堪地重头再来。
吴海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伸手想辩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娄琦云头也不回,抬手便是一记拍打,将他的手狠狠甩开。
她顺势推开门,脚步未停,径直迈了出去。
“彭家请了古筝大师来演奏,我得赶着听。别耽误我正事。”
吴海峰愣在原地,眼神空茫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几秒过去,他才缓缓回神。
再一想,对啊,彭家确实请了人。
那可是从江南专程请来的古筝泰斗,连京市音乐学院都曾派人邀请未果。
而娄琦云本就是音乐科班出身,十八岁便在国际青年器乐大赛上崭露头角。
她对音乐的执着与敏锐,远非常人能比。
也难怪她非要亲自来听。
他心里那点翻腾的疑云,此刻悄然散了几分。
或许,她真的只是冲着那场演奏而来?
可……
真的只是这样吗?
只当合作伙伴?
没这么便宜的事!
他眯起眼,死死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撕了这副清高壳子。
他要她求他,要她哭着喊着只属于他。
娄琦云走出休息室,直接往宴会厅中央走去。
人群依旧在说笑寒暄。
也有不少人提前坐好,安静等待那场万众期待的古筝独奏。
可当她一出现,四周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她的身形修长,穿一袭素白旗袍,领口缀着一枚翡翠蝴蝶扣。
几个富家少爷、千金小姐眼睛一亮,立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真是娄琦云?我以前在酒会上见过你好几次,一直没机会搭话,没想到你这么牛!玉京医院那个项目,居然就这么轻松拿下了?”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
“可不嘛!还是第一个敲定合作的!你看那些人,多少豪门盯着呢,连京市那边的大佬都没轮上!彭家这回是真服气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炸了锅。
谁不知道娄琦云之前只是个弹琴的?
十八岁前,她几乎从不露面,整日与古筝为伴,连学校活动都极少参加。
十八岁后,她身份曝光,娄家旁支,虽有血脉,却因母亲出身寒微,一直被主支边缘化。
娄家根本不可能让她碰生意半步,更别提主导项目了。
她分明就是个纯纯粹粹的艺术生,与商海争锋八竿子打不着。
谁能想得到,一个刚入行的小白,居然把圈里一众老手全碾了?
人群里有人猛地举手。
“就因为这事儿,我爹逼我明天去你公司报到!说你是‘新生代商业奇才’,不跟着你学,就等着被淘汰!你到底使了什么绝招?教教我吧!”
话一出口,周围人立马齐刷刷点头。
娄琦云看着眼前这一堆亮晶晶的小眼神,心里直叹气。
“真没那么玄乎。”
她拿下玉京医院的单子,说白了,就是因为和陆翎川有关系。
这项目,早就是内定的。
从招标文件刚发布那天起,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竞争。
表面上流程走得分毫不差,可背地里层层审批、资源倾斜,早已为娄琦云铺好了路。
而最关键的一环,正是她与陆翎川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陆家在医疗产业的影响力无人敢小觑,陆翎川一个电话,便能决定项目的归属。
因此,当最终结果公示时,没人真正惊讶。
只是有些人,比如娄听澜,不得不把愤怒与不甘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骗人!”
说话的女子猛地站起身,红酒洒了一手也浑然不觉。
她不信,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明明她准备了那么久,可最后却输在一个“内定”上。
这不只是不公平,简直是羞辱。
旁边的人聊得兴高采烈,一帮富二代全围了过去。
“云姐,恭喜啊!玉京这个项目可不好拿,您这实力,真是让人服气。”
另一人则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你们还不知道吧?陆少前天亲自来过招标组,就待了十分钟,人一走,评分标准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