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唇抿起来,靠在臂弯里的持夭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凝夜紫色的狐眸望着嬴舟,薄唇轻起。
“我没胃口。”缓缓摇了摇头,持夭细眉皱起来,脑海不受控制去想那一股鱼腥味。
“少家主,你尝一尝!很香的,没有腥味!”动作利落地从锅里盛了一碗鱼肉汤,小手举到持夭面前,碗里还放着白瓷勺子。
犹豫半晌抬手接过那一碗留有余温的汤,持夭狐眸颤动望向站在身侧低眉拿着卫生纸的嬴舟,纤细的手指捏起勺子。
喝了一口鱼汤,鲜美不腥,鱼肉嫩滑劲道,完全不像平常吃的那种鱼肉。
“这种鱼,好吃。”吐出五个字,持夭低眸将端着碗凑近唇边,将碗中剩下的半碗鱼汤喝完,持夭红着脸将碗递给地灵。
“我从我们家鱼塘里面抓的。”凑近持夭露出明媚的笑容,嬴舟眉心一蹙,记起嬴惑对自己的嘱咐。
“我的亲外甥,你看看持夭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性子又温和,能不能学学你爸,像个土匪一样疯狂追求持夭?”
嬴惑的表情配上他说出来的话,那一会儿嬴舟只觉得嬴惑像一个土匪。现在看来,他面对依旧没有走出来的持夭,必须像一个土匪一样跟在持夭身后。
“要不要再喝一碗?”见持夭把汤都喝了,嬴舟笑脸弯下腰凑近持夭,抬手接过持夭手中的碗,直起身体低下眸看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持夭,等待她回答。
抱着柔和的毯子垂眸阖眼不回答,持夭将头低了低窝进毯子里面,将毯子盖在自己头上,原模原样躺回去。
瞧见持夭的这幅模样,嬴舟低声笑了笑,默认持夭还想再喝一碗鱼汤。
去厨房盛了一碗鱼汤回客厅,嬴舟将瓷碗搁置在茶几上,小心将持夭盖在头上的毯子摘下,轻手轻脚的扶起她,将瓷碗端起来。
“嗯。”哼了一声,持夭接过白瓷碗放到唇边,惨白的唇恢复了一些血色。
“谢谢。”
从持夭手中拿过空碗,嬴舟等待持夭坐稳起身离开,转身走进厨房。
“我不喝了。”被接连喂了两碗鱼汤,持夭掩唇压低声音轻声咳嗽。
掀开被子站起身,持夭狐眸朦胧看向客厅的每一处。家里被嬴舟每一处打扫的一尘不染,放在茶几上的干花也已经换过。
眼尖看出花瓶中插着的几只干花中有两三枝桃花,持夭狐眸忽的瞪大,眸光流转看向依旧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嬴舟。
抬步走向吧台,那个地方被满篇白纸占据,密密麻麻的字迹,电脑还开着,浏览器上的内容完美暴露在持夭面前。
不少关于青铜纹面具的资料,分出的屏幕上面“怎么安慰受伤的女孩”“用美食可以安抚一个人受伤的心灵吗”两个搜索词映入持夭眼帘,狐眸闪动。
“为什么还要找青铜纹面具?”薄唇颤动,持夭喉间艰难挤出,正巧对上将整条鱼端出来的嬴舟,凝夜紫色的狐眸泪光闪动,心脏传来一阵钝痛。
脚下发软,持夭下意识转身去找座椅,倒仰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急促喘息着。
“曈曈,青铜纹面具,你不找,到时候就会落入其他人手中,先前饕餮开启镇魔阵的时候,虽然我不在,但是你因为这件事失去了性命。
现在呢?大凤和他幕后主人在背后蠢蠢欲动,我们别无选择。”
皱起眉头,嬴舟将手中端着的鱼放到餐桌上,抬步向持夭走过去。
平日说话,嬴舟都会习惯性蹲下身和持夭视线齐平。这一次没有……这些话,是他原模原样复述闫南渊的。
“曈曈,我知道你因为桃花妖离开痛苦,可是她会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蹲下身,嬴舟单膝跪在持夭面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拉住持夭搭在腿上的手,拇指摩挲着她冰凉的皮肤。
“你一定见过外面的桃花树,今年冬天凋落了,它只是在喘息,给自己缓和的时间,明年的春天它还会盛开,随着四时变化,去调节自己。”
凤眸低下凝望持夭青筋跳动的手,温暖的指尖抚上持夭手背明显的血管,眉头低下去。
“人也是一样,你不是机器,不能每时每刻推动自己去运转。我知道你背负太多,家族仇恨,肩上担负的责任……你把自己压的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会坏,精神会崩溃。”
低低叙述这段时间照顾持夭的想法感慨,温热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持夭手背,顺着她的手背滑下。
“你哭了……”嗓音沙哑,持夭薄唇颤动张开,手掌一动从嬴舟的大手中抽出,捧住嬴舟的脸颊,弯腰凑近他。
“嗯,我哭了。我从蛋里面第一次哭。”无赖一般直起身体,嬴舟破涕为笑,站起身将持夭抱进自己的怀里。
“曈曈,你先好好休息,青铜纹面具的事我先来管,你安心休息。”
感觉到怀中的人点头答应,嬴舟安下心来。带着持夭去餐桌吃了一点,嬴舟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滑动鼠标,把分出来的浏览器搜索删掉,专注看向青铜纹面具的那一页。
现在青铜纹面具一共找到了三块,三块都已经拼合在一起,对比持夭之前画出来的形状,还差另外三块。
“嬴舟,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有人在操纵这一切。”
好不容易吃完一碗米饭,持夭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修长的手指按住手机开机键,低眉回忆从祀北城到现在经历的一切。
“有,尤其是现在,更加明显。”没有过多思索回应持夭,嬴舟收回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电竞椅转动面向餐桌的方向。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扇屏风,山水相间,凤凰展翅引领百鸟飞向。双面绣的屏风,持夭那一侧是黑白相隔的潺潺溪流,明月高悬照耀孤身生长在悬崖陡壁的青松。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关于网络舆论的。”抿唇思索怎么说才能不干扰持夭的心情,嬴舟做了挣扎,最后只是沉声叹息。
“我知道了,关于我‘吃人血馒头’的这件事。”冷声回应,持夭从消息通知中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微博私信,手机扣在桌面上,侧眸看向安静的一声不吭的地灵。
小东西从刚刚开始就安静的不正常,狐眸狐疑投向地灵,持夭单手撑着下巴凑近地灵,轻轻戳了戳它毛茸茸的下巴。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