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晒的衣物,被扯下来,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何氏发出凄厉的尖叫,冲上去想要阻拦。
一个泼皮回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啪!”
何氏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地。
“娘!”程月和程霜惊叫着扑了过去。
“你们这群畜生!”程大山眼睛都红了,他抄起一根扁担,就要冲上去拼命。
“找死!”
刀疤脸眼神一寒,一脚踹在程大山的肚子上。
程大山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痛苦地倒在地上,手里的扁担也滚落一旁。
“爹!”
两个女儿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嘿嘿,还有两个水灵的小妞。”一个泼皮看着程月和程霜,露出了淫邪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抓。
“滚开!”
程月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张开双臂,死死地护住了妹妹。
“呦,还挺辣。”
那泼皮正要动手,却被刀疤脸喝止了。
“别误了正事!林老爷交代了,不许碰女人!”刀疤脸啐了一口,“先把东西砸完!”
泼皮们这才悻悻地收回手,冲进了堂屋。
“乒乒乓乓!”
桌子、椅子、碗筷、茶壶……
程家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家当,在棍棒之下,瞬间化为碎片。
墙上,程凡用功读书时写下的字帖,被他们一把撕下,狠狠地踩在脚下。
“哈哈哈,还案首呢!写得跟狗爬一样!”
“什么狗屁文曲星,就是个泥腿子!”
他们一边砸,一边用最污秽的语言,疯狂地辱骂着。
程大山和何氏被打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这群恶魔一点点地摧毁,心如刀绞。
里屋,程英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沉到了深渊。
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可那条废腿,却像一截枯木,没有丝毫知觉。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刀疤脸带着两个泼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床上那个面色苍白、身形枯槁的女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鄙夷。
“这就是那个什么女将军?啧啧,跟个鬼一样。”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英,脸上是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程英,是吧?”
程英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才能磨砺出的、深入骨髓的杀气。
刀疤脸被她看得心头一跳,竟然后退了半步。
他随即恼羞成怒,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看什么看!一个废人,还敢跟老子横!”
程英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但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变。
“很好。”刀疤脸狞笑起来,“贵人交代了,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俯下身,凑到程英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别痴心妄想,治好你的狗腿了。”
“你听好了。”
“就算你真的站起来了,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打到你,再也爬不起来!”
“打到你,一辈子都只能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活着!”
说完,他直起身,对着身后的两个泼皮,下达了最恶毒的命令。
“把她,给我拖出去!”
两个泼皮相视一笑,上前一左一右,粗暴地架起程英的胳膊,将她从床上,硬生生地拖拽了下来!
“啊——!”
程英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到了极点,这样粗暴的拖拽,让她身上的旧伤瞬间迸裂,剧痛传遍四肢百骸。
但比身体的痛,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尊严被践踏的羞辱!
她曾经是统领千军、令蛮族闻风丧胆的奋武校尉!
可现在,她却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被两个地痞流氓,在满是尘土和碎片的地上,肆意拖行!
“放开我女儿!你们这群畜生!放开她!”
何氏看到这一幕,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疯了一样爬起来,冲上去死死抱住一个泼皮的大腿,张口就咬!
“滚开,臭娘们!”
那泼皮吃痛,抬脚就狠狠地踹在何氏的胸口。
何氏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娘!”
程月、程霜发出绝望的哭喊。
程大山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另一个泼皮一棍子打在背上,再次趴倒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刀疤脸看着这人间惨剧,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让人将程英,一路从里屋,拖到了院子中央。
她的身上,沾满了灰尘、泥土,还有破碎的瓷片划出的道道血痕。
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都看清楚了!”
刀疤脸一脚踩在程英的背上,对着院外那些被惊动而探头探脑的村民,大声地炫耀着。
“这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的下场!”
“她,还有她那个案首弟弟,在我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说完,他狠狠地碾了碾脚,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我们走!”
在一片狼藉和程家人的哭嚎声中,这群恶魔,扬长而去。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程月和程霜抱着昏迷的母亲,绝望的哭声。
程大山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朝着院子中央的女儿爬去。
而程英,就那么静静地趴在冰冷的地上。
她没有哭,也没有动。
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也就在这时,村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说笑声。
“大哥,你说真的?等姐姐好了,真的带我们去骑大马?”
“大哥从不骗人。”
是程凡,带着五个结拜兄弟,回来了。
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村口的老槐树下,月光稀疏。
程凡的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师父的认可,关威的承诺,还有手中这些能救姐姐性命的药材,让她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大哥,你看,你家灯还亮着呢!”五弟眼尖,指着远处那一点昏黄的灯火,兴奋地叫道。
“肯定是干爹干娘在等我们呢!”张成吸溜了一下口水,“不知道有没有给我们留好吃的。”
“你呀,就知道吃。”宋曦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
江渝北走在程凡身边,轻声道:“大哥,明日我让家里送些米面和布匹过来。你高中案首,家里要宴请宾客,不能太寒酸了。”
李文轩更是直接:“大哥,摆酒的钱我全包了!必须办得风风光光,让全县的人都知道,我大哥是案首!”
程凡听着弟弟们的吵闹,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她能想象到,此刻家里是何等的热闹。
爹娘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二姐三姐也肯定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或许,连大姐的脸上,都会多几分笑意吧。
她加快了脚步,归心似箭。
然而,越是走近,她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浓重。
太安静了。
村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