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总院，病房外。
走廊里站满了人，气氛压抑得几乎凝固。
王秀娥扶着周姐，眼眶通红，死死盯着紧闭的病房门。
师长和陈政委站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
顾砚深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右臂用绷带吊在胸前，左手按在门板上，一动不动。
他那身染血的军装还没换下，整个人像一尊即将开裂的石像。
“吱呀——”
门开了。
吴院长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是亮的。
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
“吴院长，晚晚怎么样了？”
王秀娥的声音都在抖。
顾砚深没有动，但他紧绷的脊背说明了一切。
吴院长摆摆手。
“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但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动了胎气，从现在起，必须绝对卧床静养！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王秀娥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太好了……太好了……”
师长和陈政委也长舒一口气。
顾砚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用左手撑住了门框。
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晚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双眼紧闭，手背上扎着针。
顾砚深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晚意。”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在这里。”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哥！嫂子怎么样了！”
顾岚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林晚意，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嫂子！”
她扑到床边，看到林晚意手腕上那圈血肉模糊的勒痕，哭得更凶了。
林晚意被吵醒，缓缓睁开眼睛。
“别哭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
“我没事。”
顾岚一边哭一边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林晚意看向顾砚深。
“你的伤，处理了吗？”
顾砚深摇头。
“皮外伤。”
林晚意皱起眉。
“去处理。”
顾砚深没动。
“你先睡。”
“你不去，我睡不着。”
两人对视着。
最终，顾砚深败下阵来。
“好。”
他叫来护士，就在病房的屏风后面，简单处理了肩膀上的伤口。
子弹是擦过去的，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顾岚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听媳妇话”的样子，终于止住了哭。
她凑到林晚意耳边。
“嫂子，那个周文秀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她？”
林晚意摇摇头。
“不急。”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先把身体养好。”
“京城那边，暂时不回去了。”
顾岚点点头。
“对，养胎最重要！剩下的事，交给我哥！”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暖水瓶。
“水没了，我去打点热水。”
顾岚提着水瓶走出病房，刚拐过走廊。
就听见护士站旁边，两个军嫂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林晚意，顾团长的媳妇，被人绑了。”
“怎么没听说，闹得这么大。你说她一个资本家小姐，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
“谁知道呢，听说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指不定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就是，自从她来了咱们大院，就没消停过。不是晕倒就是被绑架，真是个惹事精。”
“嘘，小点声，她男人可是顾团长。”
“顾团长怎么了？我看她就是命不好，克夫！”
“砰！”
暖水瓶被重重砸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
两个军嫂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顾……顾岚同志……”
顾岚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冷得像冰。
“你们刚才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我听见了。”
顾岚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两人浑身发抖。
“我们……我们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顾岚逼近一步。
“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我哥，让他把你们男人，从后勤调到最苦的边防哨所去？”
“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九死一生！”
“不……不要啊！”
其中一个军嫂腿一软，直接哭了出来。
“顾岚同志，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
顾岚只说了一个字。
两个军嫂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王秀娥从病房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走上前，拍了拍顾岚的肩膀。
“好样的。”
“对付这种长舌妇，就该这样！”
顾岚捡起地上的暖水瓶。
“王阿姨，我就是气不过，我嫂子受了那么大罪，她们还这么说她。”
王秀娥叹了口气。
“放心，以后谁再敢乱说，不用你出手，我第一个撕了她的嘴。”
两人回到病房。
吴院长正好拿着一份新的检查报告进来。
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惊讶。
“吴院长，是不是晚晚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王秀娥的心又提了起来。
吴院长摇头，又点头，表情古怪地看着林晚意。
“不是有问题。”
他把一张b超单递给顾砚深。
“是太好了，好得有点不正常。”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吴院长指着单子上的两个小点。
“你们看，这两个小家伙，心跳强健有力，发育得非常好。”
他扶了扶眼镜，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
“说句夸张的，比很多足月的单胎婴儿发育得还要结实！”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我从医几十年，从没见过哪个孕妇在经历这么大的创伤后，胎儿还能这么稳固，这么健康的！”
病房里一片寂静。
王秀娥和顾岚张大了嘴，看着林晚意的肚子，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只有林晚意自己知道。
是灵泉。
是空间里的灵泉水，保住了她的孩子。
就在这时，师长也大步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好消息！”
他先看了一眼林晚意，确定她气色还好，才继续说。
“第一个好消息，京城来电，你的父亲林国栋同志，已经被我们的人安全解救！”
林晚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钱卫国安插在林家的眼线，连同你的继母周文秀，已经全部被控制！你父亲拿出的证据，足以让她牢底坐穿！”
“太好了！”
顾岚激动地喊出声。
师长笑了笑，看向顾砚深，然后又转向林晚意，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第二个好消息，是你们的家事。”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另一个人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开口。
“顾首长刚刚亲自打来电话，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师长看着林晚意，复述道。
他说：“我儿媳妇受苦了，等她坐月子，我亲自回来看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