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月桥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笑道:“外面天晴了,更何况,无事我就不能过来了?”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谋士。”
谢容予眼底划过一丝阴沉,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招手示意他坐,给他倒了一杯茶:“谋士都以身入局,你呢,两三日都不见你的身影。”
“谢兄此言差矣,我这不是忙着混迹各种场所,给你打探消息去了吗?”柏月桥低头抿了一口茶说道。
谢容予闻言,不置可否,“你这各种场所,莫不是说的风月场所吧。”
“诶,那怎么了。”柏月桥摆摆手,说道:“要我说,谢兄也别只揪着那宋姑娘一人不放。你这般俊朗,京城不少女子都为你的才华和容貌所倾倒,你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你看,右丞相家的嫡幼女任玉裳,吏部尚书家的嫡次女,还有太后身边的南枝姑娘……”
提起南枝,柏月桥面上流出些许向往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又说道:“哪个不是才貌双全,你哪怕随便挑一个也比你现在单相思的好啊,听说人家现在整日都在谈情说爱,好不羡煞旁人。”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谢容予面色阴郁,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得,不说这些了,”柏月桥见状,他面色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低声道:“听说太子正在寻找当年看诊的常大夫,还有藏在宋家的云水段也被宋时微偷偷运走了,对方似是掌握了证据。”
“无妨,我们布局严密,更何况十年前的账目本就伪造的天衣无缝,就连银两来往的分支账目也都令人伪装好,就算找到了人证,对方发现不了。”
“也对,还是谢兄高明,要发现也只是李崇文因嫉妒宋洐而秘密陷害他,根本不会涉及到我们头上。”
“对了谢兄,你可别忘了还有十年前做假账的老书吏,找到了记得……”柏月桥的手举起来,在脖颈上比了个肃杀的手势。
“老书吏”,谢容予低头笑了声,“我们能想到,太子肯定也能想的到,我们就顺着太子的线找,肯定能找到那老书吏,最后再杀人灭口。”
谢容予眼中闪着精硕的光芒:“此次盐税案件只是试探,试探太子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试探他到底能为宋家做到什么地步。”
柏月桥竖起大拇指,“妙啊,若是不成功,还能完全嫁祸到户部和李崇文头上,完全不会波及到我们。”
“若是不成功,我们还可以扶持新的党羽安插在此位置上。
刚好那些老家伙都不听话,正好除掉他们……更何况还有刑部那些人。他们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谢容予闻言不屑地笑了一声:“陈思谦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看哪边得势,他就顺势往哪边倒,怎么能靠得住,换掉他是迟早的事。”
柏月桥对此也赞同道:“谢兄说的是。”
“报!”
谢容予身边的暗卫进来,他汇报最新查探来的消息:“大人,我们这边的人探查到太子身边的扶尘找到了当年的常大夫,正要往回赶!”
“加派人手,无论是谁,格杀勿论,一个不留。”谢容予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
“是。”暗卫正要领命退下。
“站住!”谢容予及时叫住。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暗卫恭敬的低头道。
谢容予:“尽快找到当年做假账的老书吏,谁能拿下那老书吏的人头,重赏。”
暗卫:“是,大人。”
……
东宫。
宋时微回到闲月阁。
闲月阁空气中都混杂着竹子的清新气息,眼下不过才申时(下午三点),日头正好,照的院子里敞亮而又干净。
褚煜正在闲月阁的凉亭处,喝着茶等着宋时微。
见她回来,他抬起眼眸:“回来了?”
宋时微看到褚煜在这里表情有些意外。
跟宋时微一起来的还有那个樟木箱子,她让人抬进去之后便欠了欠身:“臣妾参见殿下。”
“坐。”褚煜示意她坐到旁边。
“嗯”,宋时微走过去,顺势坐到侧面:“祖母身体有些抱恙,臣妾给她诊治,回来的晚了些。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褚煜没回答,而是问道:“祖母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急火攻心。”
褚煜闻言,看着宋时微说道:“若你不舍得祖母,可以时常把祖母唤到宫里陪你。”
“不必了,那样不合礼数。更何况,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宋时微拒绝道。
刚刚新婚,因为舍不得家人就时常召见年迈的祖母,就算别人不说闲话,她也会很愧疚。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这些道理,褚煜一想也便知。
他给宋时微倒茶的手一顿,随后又接着倒茶的动作,“嫁给孤,确实是委屈你了。”
宋时微接过茶杯,考虑到这是在外面,她连忙说点体面话,于是她笑的很温婉:“能嫁给殿下是臣妾毕生的福分,而且臣妾一家人也是受了殿下的恩惠,谈何委屈。”
褚煜:“……”
虽然她说的这番话他很喜欢听,但他很明白他们能成亲,全是因为他的‘坑蒙拐骗’。
见褚煜愣神,宋时微立刻意识到此刻有点做作了,她清了清嗓,抿了一口茶,四下看了看,“殿下,我们进屋说话。”
虽然在东宫是褚煜的地盘,但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妙。
“嗯。”褚煜跟着宋时微起身。
宋时微:“挽香,栖云,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挽香和栖云相继对视一眼,随后笑了笑说道:“是。”
一进屋,褚煜就开门见山道:“找到证据了吗?”
“找到了,丞相府有一箱来历不明的云水段,”宋时微打开樟木箱子:“殿下请看。”
“这是藩王进贡给皇室的锦缎,殿下,这就是李崇文和藩王来往的证据,他送给了柳氏,想意外嫁祸给丞相府。我怕被对方搜到,所以搬来了东宫。”
宋时微又将一些书信拿过来,“这是李崇文和户部尚书之间的书信往来,以及李崇文勾结藩王的证据的书信。”
“有了这些,能足够扳倒户部了吗?”宋时微抬头望向褚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