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杳如严阵以待,她悄悄拉起冉栎的手,防止菖冶把人带走。
信王和信王妃兴奋地叫喊着,“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只见菖冶停在信王面前,他的手掌覆在信王的头上。
信王仰头嘶吼,额角青筋暴起,痛苦地大叫一声,头软软地垂下。
一团类似水珠,里面不断闪烁着画面的东西出现在菖冶手中。
霜芙喃喃,“记忆提取术。”
随后,菖冶把记忆抛在空中,一块水幕出现在她们面前,记忆开始显现。
昏暗的房间里,一人单膝跪地,信王的声音响起,“伪装成太子那边的人去刺杀冉修,关键时刻出手把他救下。让秦副将配合,一定要说服冉修答应。”
下一刻,画面一转,房间充满光亮,手下回来复命。
“王爷,冉修已经信了,答应同您合作。但是他提出私兵必须由他亲自挑选,且操练的事不许我们插手。”
“先答应他。”
再转眼,房间里的阳光刺眼,视线里信王的衣角已经从袄子变成轻薄的衣衫,可见已经过去许久。
“王爷,淮安知府来信,说有人逃了出去。铁矿的事恐怕会败露。”
一支笔自信王手中摔落,信王气急败坏,“没用的东西!去看看,能把人杀了就杀了,不行就让王成利把铁矿的事揭露出来,反正一直都是以冉修的名义通信。另外,去通知冉修,让他不要担心,本王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手下领命出去,场景一换,变成了花园,手下俯身在信王耳边说道:“王爷,去捉拿冉修的人已经上路了。”
信王压着声音,“嗯,按计划行事。先稳住冉修,让他相信你们是去救他的。等问出私兵的下落再灭口。”
手下离开后,信王自言自语,“真是后悔当初答应冉修私兵的事让他自己去做,如今倒是束手束脚。”
黑夜之中,手下急匆匆走过来,面色凝重,“王爷,冉修摔下悬崖了。”
信王用力把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找!本王不信他死了!私兵的下落呢?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只有秦副将传来消息,说什么冉栎、簪子。”
“王爷,冉栎坚持簪子已经扔了。”
“让王妃去和冉栎谈谈。”
“王爷,王成利来信,冉栎绑了他儿子,希望王爷救下他儿子。”
“告诉他,让他放心去,他的儿子……你找机会杀了。”
画面闪得很快,但足以冉栎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坐在床上,用手撑着床才不至于倒下去。
原来,爹爹真的参与谋反了。
信王设计让爹爹相信太子要杀他,逼爹不得不参与夺嫡。
菖冶看着冉栎失神的模样勾起唇角,他手掌一推,记忆回到信王脑中,信王如同被人击中一般,眼睛瞪得浑圆久久不能回神。
池杳如握着冉栎的手给她力量,眼神中挡不住的担忧。
她怀疑过冉修谋反,也怀疑过冉修被陷害,却从没想过真相是真假参半的。
冉修在生命被威胁的情况下被逼得答应上了信王的贼船。
铁矿和私铸兵器是信王栽赃,但他又确确实实替信王养了私兵。
大概是知道信王不可信,多了个心眼,在死前把私兵藏了起来,摆了信王一道。
菖冶的手掌移向信王妃,信王妃摇着头求饶,“不要,不……啊——”
比起信王,信王妃关于冉修谋反的记忆并不多,多的是那些皇族对她的嘲讽,还有王公大臣子女的嫌弃。
画面里满是对方狰狞的嘴脸和小人得志的模样,显然信王妃的记忆已经随她的心境将某些事情放大。
宅子里,周遭的景象急速后退,可见信王妃正在奔跑。
冉母出现在画面中,视角忽然一矮,缓缓上移才看到冉母的脸。
是信王妃蹲下了,她在仰头看冉母。
“娘,我看上的那条留仙裙被抢了。都是一品将军之女,凭什么她就能拿出几千两同我抢,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们都在笑我们寒酸,笑我们上不得台面!”
可冉母一身的装扮,实在算不上寒酸。
“我知道。你爹那个死脑筋,说什么不能太招摇,我看他就是把钱拿给外面那些贱蹄子用了。”
信王妃声音尖利,“你是说爹有外室?”
冉母脸色一沉,“不知道,只是怀疑,我不信真有人把自己手下的兵看得比家人还重。但你放心,你要达成的事,娘一定帮你达成。”
“娘,你要帮我嫁进信王府?”
“当然。我的女儿,自然配得上皇子。”
信王妃的语气有些迟疑,“爹那边……”
“到时候你就听娘的,你爹定不会反对。”
“谢谢娘!”
她跑走了,比来时显得欢快许多。
信王妃和冉母分坐两边,她晃了晃头,首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信王妃开口,语气盛气凌人。
“娘,你同爹好好说说。中立只会被几方都视为眼中钉,女儿既已嫁给信王,爹难不成还想支持别人?信王一个人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爹帮他只会有利无害。”
冉母自是有求必应,说起冉修时仍旧带着嫌弃和鄙夷,“好,我同你爹说。他本就在嫁妆上委屈了你,每年补贴那些将士,也没见你成亲的时候那些将士给你添妆。现在朝中的一品将军中,就你爹资历最老,女儿又是皇妃,偏生他要做什么纯臣。”
再一转,信王妃抓着冉母的手,语气难掩兴奋之意。
“娘,爹答应了!”
冉母勾唇浅笑,眼中的得意遮掩不住,“那是自然。信王的主意不错,冉栎之前给你爹写信不小心吐了血,我往上面抹了毒寄给冉修。他不是一向最重视冉栎吗?冉栎被人下毒病危,他还能坐得住?更何况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能安心地保持中立吗?”
信王妃不满道:“爹也太偏心了,一点不在意我的处境,冉栎吐点血就心疼得不得了。”
冉母面对信王妃时,总是温柔。
“你啊,不懂男人。冉栎胜就胜在乖巧懂事,还满腹学识给你爹挣了面子。比起只在乎金银地位的我们来说,偏心也是正常。你把心放平了,等着你的是锦绣前程,不要为了这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女儿知晓了。”
画面戛然而止,再出现时就是在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