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杳如！”
“杳杳！”
池杳如愣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挥剑的动作。
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整个脑袋冒着热气。
她张开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先冒出来的是一口白烟。
她眼中难掩震惊，低头看了看，白嫩的手此刻黑黢黢的，终于明白雷劈中了自己，难怪头顶麻酥酥的。
白球在空中跳动，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喜悦，又像是挑衅。
她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系统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里。
【还想被雷劈就来！】
此时姜衍珘和霜芙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忙。
但白球速度惊人，他们都无法伤它分毫。
池杳如终于叫停，“算了，别追了。”
霜芙看着池杳如被劈成鸡窝的头，咽了咽口水，“杳杳，它是什么东西啊。”
池杳如随口道：“不知道。突然出现的，一直挑衅我，我气不过想打它，结果还被雷劈了。”
“它竟然能引来天雷。”
池杳如也没想到系统还有天道保护。
系统飞了回来：【你别气了。冉栎是自己想不开自杀的，这个时候判定攻略成功也许是之前数据觉得她还有威胁。】
“还有什么威胁？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威胁！”
系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下一个攻略对象的黑化值已经80%了。】
池杳如不想接话，刚醒来的时候她想陪着冉栎走完最后一程，再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神医之类的。
现在她想陪着冉栎度过头七，下一个攻略对象爱咋咋地吧。
系统：【你不早点去，到时候反派彻底黑化，你回不去家，修仙界也会大乱。】
“天塌下来了有个高的顶着，我一个筑基期有什么用。”
系统：【你现在已经是元婴，你是修士，可是身负拯救苍生之责！】
修士？
那么多修士，也没见拯救苍生，尽添乱了。
“我没有责任。我想回家，你才能拿捏我，我不想回，你怎么做都无用。”
池杳如油盐不进，系统也歇了劝说的心思。
系统没再说话，池杳如就知道下一个反派还等得起。
姜衍珘用灵力帮池杳如修复好，只是她那套衣服不能穿了。
霜芙把自己的法衣借了一套给她。
池杳如换上后从窗户离开，自己来到练剑的山上。
过了一会儿，身边有人挨着坐下。
池杳如语气带刺，“怕我跑了，跟这么紧？”
姜衍珘温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想要找人倾诉。”
池杳如鼻头一酸，故作轻松，“倾诉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情绪要自己消化。”
姜衍珘把手递过去，“想哭就哭吧。”
“谁想哭了，我都哭过一回了，才不想哭。”池杳如扁扁嘴，手指慢慢爬上姜衍珘的衣袖，“我眼睛有点干涩，你这布料摸着挺舒服，借我敷敷眼睛。”
说着，她把衣袖按在自己眼睛上，憋闷的情绪倾泻而出，“唔哇……”
“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姜衍珘踌躇着，终是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哭出来就好了。”
她带着哭腔，瓮声瓮气道：“我不知道我在难受什么。冉栎说得没错，她太痛苦了，她的身体她可以作主的。她结束了痛苦，我们应该高高兴兴地送她走。可是我……我接受不了。”
她和冉栎也算朝夕相伴，她看着冉栎从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木偶渐渐变得有了人味，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一具尸体。
她就躺在她怀里，她第一次出皇城，第一次见到美景烟花，第一次感受到美好，就这么倒在她怀里没了声息。
她们前一刻还高高兴兴的，为什么……
姜衍珘纠结片刻，在安慰和实话之间选择了实话。
“我们看到的是生的希望，但冉栎的心里只有绝望。换句话说，我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在劝她坚持，但没人考虑过她能不能坚持。”
冉栎忍受的病痛绝对比他们见到的要多，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池杳如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哭了许久声音渐小。
“你说得对。”
谁也无法感同身受。
但她更难受的是系统在冉栎死后才判定攻略成功，她不禁在想，冉栎的死是不是攻略的一环。
系统到底有没有说实话，她还能相信系统吗？
池杳如擦干眼泪，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姜衍珘，“如果有一天，你所经历的一切让你的初心动摇，你还会坚持吗？”
“你想说你家人的消息吗？你接近徐潼秋也是为了家人吧。徐潼秋死了，冉栎也死了，你担心你继续寻找下去，大家都会死？”
池杳如没料到姜衍珘竟然猜到她的内心，怔怔地点了点头。
“你也钻牛角尖了。她们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是世道、是人心、是命运的推动。”
“命运吗？”池杳如的心并不安定，若是命运才更加可怕。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姜衍珘顿了顿，落寞道：“我没有家人，体会不到为了找到家人历经艰险的心情。”
“你的家人呢？”
“师父说他们都死了，我打记事起就在师父身边。每天的目标只有修炼，变强，可能这就是我的初心吧。”
姜衍珘语气平静，“家人”二字对他来说很陌生，无法掀起波澜。
“这么多年，你会感到孤寂吗？”
“以前不会。”姜衍珘转过头与池杳如四目相对，眸中闪烁着池杳如看不懂的光，“若是现在再让我回到从前修炼的日子，或许会。”
池杳如怔然，姜衍珘蓦地一笑，拍拍她的头，“初心没有错，恶事也不是你做下的，不要自我怀疑。错的是乱你道心的人，那种人，杀了便是。”
池杳如好奇地盯着姜衍珘看了许久，姜衍珘不闪不躲任由她打量，只耳尖发热。
她龇着大白牙，调侃道：“仙君，怎么这么嗜杀？”
姜衍珘敛眉，“你觉得不好？”
“挺好的。对了，霜芙的鞭子被菖冶毁了，我们找时间给她重新做一条吧。”
“好。”
“还有，清洁术、烘头发的术法我也想学。”
“好。”
“储物袋我也想要。”
“我的给你。”
“万剑宗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