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觉得恐怖?”宋清雁疑惑地看向沈淮川,“李家买凶杀我,不顾你的面子,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最看重面子嘛。怎么惩罚都无所谓。”
沈淮川眼眸微微暗了暗,声音带着几分冷,道,“你真是这般想的?”
“对啊。”宋清雁想了想,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沈淮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怒,“本王的意思是,你认为,本王只是因为他们违了本王的面子才动手?”
宋清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较真弄得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然呢,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脆把头扭一边去装死,
车厢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轱轱辘辘声,和彼此间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良久,沈淮川才缓缓开口,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宋清雁,”他叫她的全名,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这很难看出来吗?”
宋清雁诚实地点了点头:“对,很难看出来。”
“……”沈淮川像是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很难看出来”给噎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亲吻之类的事,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危险的、近乎逼视的意味。
宋清雁的心跳骤然失序,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那不是你发病的时候……嗯……还有上次是你先……反正……不就是……就是……”她越说越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含糊的嘟囔,“……王爷您不是一向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沈淮川听着她这番“高论”,气极反笑。他忽然倾身向前,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厢壁上,将她困在自己与车厢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你说得对,本王…确实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的人。”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暗沉得吓人,“所以本王想做什么做什么。”
宋清雁被他骤然逼近的气势慑住,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却无处可退,只能僵硬地靠在厢壁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淮川的指尖轻轻拂过她依旧有些红肿的下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本王每次发病,都恰好只对你一个人失控。王妃都说了本王随心所欲,那……”
马车一停,宋清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溜出了车厢,阿亦疑惑的看着落荒而逃的人,随后看着自家王爷慢条斯理下来了。
宋清雁在屋子里凌乱了一会才出去觅食。
这些日子沈淮川总是来她的院子吃饭,她在门口瞅了半天,没看到沈淮川,这才舒了口气坐到凳子上慢吞吞吃菜。
春桃欲言又止,“王妃,您和王爷闹矛盾了吗?”
宋清雁被这句话问的差点噎死,咳了半天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王爷都不陪您吃饭了……”
宋清雁:……
这饭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筷子,没好气地道:“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我一个人吃更清静!”
春桃看着自家王妃明显口是心非、还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样子,当然,这都是她自己脑补的。
春桃默默闭上了嘴,心里却更加肯定:肯定是闹矛盾了!王爷不来,王妃连饭都吃不香了!
下午,宋清雁试图用看账本来转移注意力,却发现那些数字在眼前飘来飘去,根本进不了脑子。她烦躁地合上账本,干脆瘫倒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春桃已经是第五次轻手轻脚地进来添茶换水,顺便路过观察了。她看着王妃维持同一个姿势躺了快两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小声劝道:“王妃,您都躺了好久了,要不起来走动走动?园子里的晚梅开得正好呢。”
“不去,懒得动。”宋清雁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我再躺会儿。”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沈淮川苍白的脸和偶尔流露的脆弱,一会儿是他戏谑的笑和刻薄的话语,一会儿又是方才马车里他那副极具侵略性的危险模样,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不得不承认,沈淮川对她而言,早已不再是单纯的需要警惕和应付的“老板”或“危险人物”。他强势地侵入她的生活,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模糊却无法忽视的位置。
就在她胡思乱想、自我斗争之际,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通报声:“娘娘,王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晚膳请您过去主院一同用。”
宋清雁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又来了!他到底想干嘛?下午才那样吓唬她,晚上又若无其事地叫她吃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知道了。”
磨磨蹭蹭地走到主院膳厅,沈淮川已经坐在桌边了。他神色如常,甚至比下午在马车里看起来还要慵懒几分,正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的花生米,仿佛下午那场逼问从未发生过。
见她进来,他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来了?坐吧。”
宋清雁在他对面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顿晚膳在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中进行。沈淮川没再提下午的事,也没像往常那样逗她,只偶尔给她夹一筷子菜,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一直如此。但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宋清雁更加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你你你到底要干嘛?”宋清雁终于大着胆子问沈淮川,沈淮川闻言挑眉,“本王能做什么,你紧张什么?”
坦然的让宋清雁瞠目结舌。
“那个......”宋清雁有点想问下午的事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想来想去怎么问都是自己理亏,不开口了。
“不必给本王答复。你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