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血染白狼河（六）
话说李文疆这边已经安排下去，经过六七千人的努力，短短三日之内就已经修建起了一座坚固的军寨。
就连另一座的军寨的守将都过来李文疆这边参观学习。
“李将军真是了得，短短几日就能修建起来这样坚固的军寨，要是鲜卑人来了肯定会碰个头破血流的。”另一座军寨的将军程进达啧啧称赞道：“本将看了一了一圈，毫无破绽，要是本将来攻的话，非得三万大军不可，还要能接受上万大军的伤亡才行。厉害啊，李将军不愧是少年英雄。”
“程将军过奖了，程将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还望程将军多多提些意见才好。”李文疆谦虚的说道。这程进达将军，可是一步步从底层，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战场经验丰富。也是第一次打这样的防守作战的李文疆也是希望程进达这员老将能够给提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哪里，哪里。”程进达原本还以为李文疆少年成名，还未到弱冠之年，就已经封侯了，难免会有些骄横之气，没想到这李文疆居然胜不骄，还真是后生可畏，于是程进达也是打开了心扉，说道：“战场厮杀，哪里来的那么多计谋，敌我双方，比拼的不仅是士卒的训练程度，后勤供应，还有双方将帅意志的比拼。在战场之上，就看双方将帅，谁能犯错更少而已。你们不仅有石将军这样的猛将，还有你李将军的这样智将，还有这样一座坚固的军寨，接下来就是等着鲜卑人上门就是。我哪里还有什么见教呢？”
“只是本将有些不明白李将军怎么会把寨前的坡地上的灌木，碎石全部清理的这么干净，还要把这坡地给平整的副词平坦，这是为何？对了，我还看见你们的将士们在编织筐子，还在筐子里装满碎土，放在这军寨之内，这是干什么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还要向李将军请教。”
“寨前平整土地，是为了给弩箭扫清射界，好让鲜卑人无所遮掩，土地平坦可以让鲜卑人不易行走，要是冬天就好了，撒上几遍水，人根本就无法在上面行走，完全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箭靶子而已。那些装土的框子是为了防止敌人的投石机打出来的石炮弹跳，造成二次伤亡而已。”李文疆解释道：“不过这都是我自己想起来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好用。”
“原来如此，如此简单的道理，本将居然没有想到，李将军还真是睿智，不像咱们这些大老粗，只知道打仗，不会动脑子。这军寨前的壕沟看似简单，可是只要一想来攻击军寨，就不得不往上爬，不仅有宽阔的壕沟阻挡，还有壕沟挖出来的土形成一道矮墙，再加上壕沟的深度，足足接近两丈还要多，一般人还真是爬不上去，即使用木板木筏放在上面，也是不易固定。”程进达一边说着一边还尝试攀爬壕沟，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爬上去，走了一圈，回到军帐之中，程进达说道：“依我看，这座军寨，只要粮食饮水物资充足，足可以坚守三个月都没有什么问题，等本将回去也按照这样，好好整修一遍军寨，到时候，本将的左寨和石将军李将军的右寨互为犄角之势，要是本将的右寨有危险，李将军可不能到时候见死不救啊。那时，还望李将军和石将军能拉兄弟一把呀。”
原来这才是今天程进达来这里的目的吧，我说怎么无缘无故专门来到右寨呢，也没听说这位程将军是位喜爱交际的人。
“哪里，我们都是赵军，理当守望相助。”李文疆模糊的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毕竟他还不是一军主将，冉闵才是，他李文疆可不能越权了，等冉闵回来再说吧。
程进达原本来这里就是想要见石闵的，只是没想到石闵亲自去城里押运辎重了。作为李农的义弟，石闵这边的供给肯定会优先的。自己即使有意见，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石闵不仅是李农的义弟，还是石虎的义子呢。还有眼前的这个小狐狸一样的李文疆，听说也是天王石虎的宠臣。
对于从一个小兵，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程进达，心中自有自己的骄傲。对于李文疆，石闵这样的人物，很是看不起的，觉得他们都是依靠关系才能上位的。
可是这石闵和李文疆一到营州，就给大家弄了个惊喜，一战全歼鲜卑的先锋大军。还有今日观看这座军寨，程进达怀疑就是李文疆以后设计建造的，比自己这个陈年老将还要厉害。难道又是一个霍去病？想那霍去病刚上战场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年纪吗。这一刻，刚过而立的程进达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程进达一直等到石闵押送物资回来，三人又在一起喝了酒。一直到日落时分程进达才带上几坛烧刀子，这才满意而归。
鲜卑大军很快就逼近了白狼河一线，看着无边无际的，犹如一团乌云一般向白浪河逼近，数十万只马蹄声敲击在大地之上，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的哭嚎之声，直接就把心脏快要震碎。
看着这种场景，站在望楼上的白狼河一线战役指挥官刘淮，原本信心满满的想要凭借白狼河防线守上十天半个月的，经过几天的修建，他还想守上一月呢。到时候，自己他刘淮也能立下战功，也不能让石闵专美于前。
可是现在，刘淮以前的信心已经逐渐消失殆尽，如果能守上十天，就满足了。
看着鲜卑剽悍的将士，刘淮心中一定，大不了一场血战而已。
鲜卑这边，慕容皝仔细观察着白狼河对面的赵军防线，看了半天，他摇摇头说道：“对面的赵军将领是一个经验丰富老将，当面河段根本没有可乘之机，立即传下命令，向白狼河上下游派出侦骑，侦查合适的渡河地段，还有大军就在此地扎下大营，匠营立即打造渡河工具，杀牛宰羊，好好让儿郎们吃饱喝足之后再让儿郎们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渡过白狼河，杀奔营州。”
“诺”
第二日，天刚亮，鲜卑大军就已经走出大营开始列队。步卒拿着大盾，后面跟随弓弩兵，缓缓向白狼河推进。河边已经开始有鲜卑的奴隶们在鲜卑人刀枪的威逼之下，在白狼河之上搭建浮桥。
眼见浮桥的搭建就要进入弓弩射程，刘淮大喊一声道：“放箭”
瞬间，成千上百只箭雨就射向了正在搭建浮桥的奴隶们。眨眼之间就有数十人被弩箭射中，掉落河水之中。这些奴隶有一半都是汉人，还有一半是鲜卑人征战草原抓来的各个部落的战俘，有匈奴人，契丹人，高句丽人，渤海人等。这些人在平时帮助主人放牧，挤奶，割草。一到战时就是最好的炮灰，帮助鲜卑人搭桥开路，攻陷城池等。
鲜卑人也开始组织弓箭手，朝赵军这边放箭。还好赵军早有准备盾牌之物，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射中胳膊，小腿。
第一批搭建浮桥的鲜卑奴隶们很快就伤亡殆尽，很快第二批就被派上来。即使这些奴隶不想上来，但是被鲜卑骑兵使用刀枪逼迫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来搭建浮桥。
果不其然，很快第二批奴隶就被赵军的箭雨消耗殆尽。一时之间，白狼河水都被染红了。一名汉人奴隶，被一箭射中胸口，嘴里大口大口的冒着鲜血，还嘟囔着：终于可以解脱了。很快眼睛里就没有了光辉，身体不再抽搐，一脸轻松的表情。但从他的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没有遮挡住的皮肤之上，很多都是一道有一道的鞭痕，很是像大树皮一样，纵横交错的，看来生前是受了不少非人的虐待。
幽燕之地的边民基本上都是十户九空了，不是被鲜卑人掠夺而去变成奴隶，就被战乱弄得家破人亡的。石赵的军队可没有不扰民的规定，汉人组成的军队还知道是自己的同胞同族，那些胡族将领可就不在乎这些了。
李文疆就冉闵说过苻洪氐族和姚弋仲的羌族大军，经常性的出现屠城的情况。苻洪受到汉家文化的影响，还知道稍微收敛一些。姚弋仲的羌族大军有时候像是一群蝗虫一样，过后是片草不生。
听到这些，李文疆都有些不敢想象是那个看上去很是大方，直爽的汉子，姚弋仲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以至于，李文疆也是逐渐开始和姚弋仲保持了些距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诚不欺我，想想唐朝的安史之乱，明朝的满清使华夏再次陷入满地膻腥。
以后在自己的军队之中决不能出现非汉族的将领士卒，一定要保证军队的纯洁性。
在鲜卑人的试探之下，慕容皝等基本上是搞清了白狼河防线的赵军部署情况。双方你来我往的打了一天，眼见太阳即将落下。慕容皝下令全军后撤回大营。
对岸的刘淮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己方的伤亡虽然没有多少，仅仅是射出了大量的箭矢。可是，鲜卑人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原本计划依靠白狼河能阻挡鲜卑人十天半个月的。但是，照这样下去，一旦慕容皝下令全线出击，凭借着白狼河的两万多人根本就挡不住。
鲜卑军队在慕容皝的调教之下还这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战力提升不少，还知道战术的调动，知道迷惑对手了，表面主攻方向在正面的渡口，可实际上白狼河上下游都出现了鲜卑人的踪迹，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鲜卑人已经开始在白狼河的上游搭建浮桥了。
看来自己有些原先是有些大意了，应该集中营州的所有主力精锐，在鲜卑人的渡河的时候，给予狠狠的一击，然后在全线退守城内，凭借营州城还算坚固的城墙，抵挡鲜卑人的进攻。这些草原胡族，野地浪战很是勇猛剽悍，可是根本就不善于攻打城池。
刘淮想了半天，决定立即起草书信，向李农提出自己的建议。要不然，白狼河防线根本就挡不住鲜卑人，最多五天，自己精心编织的白浪河防线就会全线告破。毕竟鲜卑人将近二十万大军，完全可以在几处适合渡河的地方同时发动进攻。到那时，可就是回天无力了。
就在刘淮准备像李农提出自己的建议的时候。
冉闵和李文疆正在讨论军情。
“末将认为刘淮根本就挡不住鲜卑人十天。”李文疆看着很是抽象的地图，眉眼紧皱，很是担心的说道：“如果要是我是慕容皝的话，手里有二十万大军，我根本就不会搭建什么浮桥，直接派出几万弓箭手，和赵军对射，牵制住赵军，剩下的十几万人，除了一部分的护卫警戒之外，全部以骑马运输砂石袋朝白狼河丢去，白狼河最窄的地方不过百步之遥，十几万大军不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截断白狼河。在白狼河之上搭建起几座土坝，鲜卑人的骑兵直接就能在河对岸，向赵军发起攻击。凭借刘淮将军的那两万河防军，根本不是鲜卑人的对手的。”
冉闵看着李文疆，有些感叹的说道：“幸亏你不是鲜卑人，要不然我赵军可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