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揆文奋武（四）
“孔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嗯，这刷羊肉切得薄似透明状，很像鱼脍的吃法，在再沾上这芝麻酱，韭菜花酱，还有李将军说的这个酱豆腐，把羊肉在这铜锅里面涮上几下，沾上这调制好的酱料，羊肉的鲜嫩，和美味酱料混合在一起，真是无上美味，还有这个羊肉馅饼，真是让老夫胃口大开啊，李将军真是一个妙人啊。”李逸也不管什么世家风度了，吃的一胡须都是汤汁。
“李大人喜欢就好。”李文疆一边吃着涮羊肉，一边敷衍道。
“李将军，本官有些搞不明白这个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是怎么切出来的，每一片的羊肉都是差不多的厚度，这庖厨的刀工还真是了得啊。”崔朝先也是吃的很开心，夹起一片长长的羊肉片，很是不解的说道。
“就是，文疆，朕也是好奇这样肉片到底是怎么切出来的，朕想破了脑袋也是没有想出来。你们当中谁想出来这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是怎么切出来的吗？”
“不仅是陛下，老夫也是刚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夔安也是吃的很过瘾，一头的汗水。
“本官微臣也没有想出来啊，如果说要是切鱼脍还好说，鱼肉质地比这柔软的羊肉，要好切不少，熟练的庖厨都能切出来，但是这样薄的羊肉片，是怎么切出来的，还真是让人惊讶。”郭殷皱着眉头说道。
“哈哈，微臣刚刚只顾着吃了，哪里有时间想这些东西。”张豺一脸的满足。
“看来我大赵的满朝重臣居然没有一个想出来，文疆你给大家说一说，你这羊肉是怎么切出来这样薄的肉片出来的。”石虎看着李文疆说道。
“回禀陛下，各位大人，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大块羊肉给冻成硬块，之后再用木匠刨木的刨子给刨出来，可不就是现在的大家口中这样薄如蝉翼的羊肉片了。”李文疆说道。
“其实，要是刀工熟练的庖厨也能切出这样的肉片，只不过形状肯定是不能和现在这样相比的。”
“哈哈，李将军还真是一个妙人，用木匠的刨子来做庖厨的工具，这谁能想得到，老夫吃了一辈子的羊肉，还没有这样的吃法，羊肉入口即化，配合酱料，一点膻味也没有，妙哉，妙哉。”这李逸总是甩不掉文青的包袱。
“那就好，咱还以为只有冬天上冻才能吃到这样美味的羊肉呢，看来以后每天都能吃到了，回家得赶紧让家中的庖厨多加练习一下刀工才行，以后每天都要吃这样美味的羊肉，再来一壶老酒，这滋味还真是美啊。吃完了一身都是汗，寒气全部都被逼出体外了。”张举吃的大呼过瘾，就连一边的酒水都来不及喝。
“张将军，这羊肉最好还是秋冬之时进食最好，要是炎炎夏日，这样吃羊肉，容易上火，鼻子出血的，春夏之时，羊肉最好还是少吃一点为好，秋冬之时是羊肉锅子，因为羊肉能暖中补虚，补中益气，开胃健身，益肾气，养胆名目，治虚劳寒冷，五劳七伤，在秋季进补，为严寒冬季做好准备。冬季进食，则能逼出体内寒气，滋补养胃。”李文疆也是喝了点酒，又吃了不少羊肉，满脸通红，很是畅快。
“哦，没想到，李文疆居然还懂医术。”崔朝先一脸惊奇的说道。
“啊，嗯，哦，略懂一点，一点点。”李文疆以前也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几句话，哪里能懂得什么医术，倒是外伤，还能略知一二而已。
“嘿，你们可不知道，文疆还真是知道不少医术的，在辽东的时候，他们把纱布全部都在锅里煮上几遍，还有为医护营的大夫花大价钱打造精钢的什么手术刀的，还有制作不少羊肠线，有的将士伤口过长，在原先看来是必死无疑得了，可是李文疆的手下大夫们直接把受伤的将士伤口给缝了起来，在撒上金疮药，纱布一包扎，没想到，过一段时间，这位肠子都出来的将士居然又活过来了，你们说神不神奇？”董仁愿也是喝高兴了，说的很是兴奋。
“啊”帐内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李文疆也是脑子疼，这董仁愿也是多嘴，哪里有这样容易，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即使伤口缝合上了，伤口一旦感染，那都是致命的。
“都是一些医家的把戏，哪里有董将军说的这样神奇。”李文疆拿起酒杯说道：“文疆这杯酒敬陛下，没有陛下就没有今日的李文疆，说不定文疆还在徐州下相耕田放牛呢，陛下的知遇之恩，文疆铭感五内，万死不能报答陛下恩情之万一，只求上天能保佑陛下龙体康健，一统天下，万民归心，四海宾服。”
“愿陛下龙体康健，一统天下，万民归心，四海宾服”众人一起起身敬酒道。
“好，哈哈”石虎非常高兴。
李文疆在这一段时间跟随石虎左右，也是把一些事情看在心里，石虎称帝的日子不远了，甚至他还听说宫内的尚衣局已经开始准备制作龙袍，已经开始有人要劝进了。最多在年后，石虎恐怕就要称帝了。
看着石虎的车队远去，李文疆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头疼，幸亏那些俘获孙伏都刘铢的那些盔甲没有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自己估计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看来得加快速度，赶紧外放的脚步，到时候，可就没有人能够随意管制自己了。
还得加紧给冉闵把那些盔甲给运送过去才行啊，他那里等开春之后，按照冉闵的性格，肯定不会闲着的，肯定要出兵草原的，急需这些精良的铁甲，到时候，自己只要留下五千套备用就可以了。自己一时也不可能拥有更多的兵马，留着不但没有用，反而容易找来祸水。
“传令下去，给弟兄们放两天假，今天晚上酒肉管够，让弟兄们放开肚皮吃，反正天王已经答应了的，到时候去民部要。”李文疆吩咐道。
“诺”
“王猛那小子去哪了，怎么没有见到他。”李文疆想起来之前，秋菊让他看看王猛，想要王猛回家歇息几天。
“王猛今天一早就回城了，说是回家那些书过来。”李文凯说道。
“嗯，那行吧，等你值岗结束，也回家过一段时间，雨蒙给你做了几件衣物，让回家试试。”李文疆看着自己的三弟，发现自己最近对老三关心有些少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过的怎么样。
“嘿嘿，那可太好了，正好回家好好洗洗澡，在军营也没有办法好好洗一洗，浑身上下都痒痒的，都快长虱子了。”李文凯一脸兴奋的说道，他虽然是李文疆的弟弟，但是在军中，也并没有得到特殊对待，反而李文疆对其要求更加严格。
“军中不是专门设有澡堂供将士们洗澡吗？”李文疆皱眉说道：“还有今日我看很多将士们的军服都不是很干净，不少人的头发都是油腻腻的，都快打结了，这是怎么回事，军中的个人卫生条例条令已经明明白白的说到，冬季，五日洗一次澡的。怎么还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呢。”
“大哥，你也不要生气，这不是没有像襄国那里的条件吗？现在大部分弟兄都是住在军帐之中，哪里有条件洗澡，每日都是冻得要死，军中的薪柴也要省着用，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热水供应，要不然不够用整个冬天的。”李文凯看大哥想要生气，赶紧解释道：“还有澡堂那里太小了，不够弟兄们洗的，只能规定十日洗一次澡。”
“立即把张开济给我叫过来，还有召集司马以上的军官前来大帐议事。”李文疆不想听老三的解释，挥挥手道。
“诺”
“回禀将军，辎重营张开济奉命前来。”张开济气虚喘喘的说道。
李文疆把刚刚的事情说一遍，询问道：“薪柴不够，就去购买，还可以使用石炭来烧水，还有既然澡堂那里太小，冬日里也不能搭建房屋，那就拿出多余的军帐来充当弟兄们的澡堂，一定要弟兄们坚持洗澡，更换衣物，伙房那里也要供给充足的热水才行，要保证弟兄们晚上睡觉之前都能泡个脚才行。”
“回禀将军，我们的军帐不太够啊，还有要是购买大量的薪柴和石炭，也需花费大量的钱财，我们刚到这里不久，储存的各种物资都少，包括我们的粮饷等，也都没有按时发放，幸亏我们自己有一本帐，朝廷的粮饷供应即使晚一点，咱们也能撑得下去。
还好我们储存的粮草，肉类，咸菜，酱菜都比较充足，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的。至于军帐，我们也不太够用啊，根本就腾不出来多余的军帐来给弟兄们来当作澡堂的。”张开济也是大吐苦水，从襄国那里迁到邺城，根本就没有时间营建军营，还有部队扩充四千兵马，增加了一倍，各种后勤供应量就更大了。
“郭参军，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李文疆有些黑着脸说道，本来就说好的，让你郭进管辖大军的后勤辎重等事物，没想到，居然还出现这样的情况。
“回禀将军，这些事情，卑职都是知道的，也曾以赫柳营的名义给民部去函，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还有大军缺少薪柴，卑职认为还是能克服，卑职已经开始召集民夫上山砍柴了。”郭进有些浑不在意的说道，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少洗几天澡而已，少洗几次脚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仅是军人了，即使是普通人家的老百姓，一个冬天都没有洗澡，不也是过来了吗。
“郭参军，你是否认为本将是小题大做了，只不过是少洗几次澡，少洗几次脚而已，少换几次衣服罢了。”李文疆有些大怒，他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是郭进这小子干的事情，要不然张开济不会不汇报的，怒道：“那本将为什么还专门颁布赫柳营的个人卫生条令条例干嘛，难道是我李文疆吃饱撑的了，民部粮饷迟发，你没有报告，军营缺少薪柴，你没有报告，是不是以后这支赫柳营有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像我这个主将汇报了，还是你郭进有什么想法啊。”
“你们可知道，本将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给将士们配备两件冬衣，还有内衣，不就是想让将士们能勤换衣物，勤洗澡的好习惯吗，军营之中，将士们干干净净的，这样不容易染疫病，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居然还有人敢违抗军令，你郭进好大的胆子哟。”
“卑职知错了，还请将军恕罪。”郭进已经被李文疆的话说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浑身不住的颤抖。
帐内的一众军官们也是被李文疆的发火，给吓的不轻，他们可都是很少看见李文疆这样发怒的，纷纷都低下头，不敢抬头，生怕李文疆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
将士们没有及时洗澡，没有热水洗衣物，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可是以前他李文疆在军营之时，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才离开多长时间，要是他再离开时间长一些的话，这还了得。
“郭参军，每天出早操吗？”李文疆面色寒霜，眼睛盯着郭进说道。
“这个，这个，卑职身体瘦弱，还有事物繁忙，所以，所以就……”郭进哆哆嗦嗦的说道。
“可是将士们不仅要每天出早操，还要进行训练，每日都要出汗，我甚至在阅兵台上都能闻见将士们身上的汗臭味了，你郭参军倒很是为自己着想吗，这一身干干净净的。”李文疆说道。
“卑职，卑职比较喜欢洁净。”郭进慌乱的解释道。
“你喜欢洁净，将士们就不喜欢吗？”李文疆大声说道。
好大一会，李文疆说道：“郭进，本将告诉你，赫柳营的主将只能是我李文疆，我所颁布的军令，赫柳营将士，那个敢不服从。”
“从即日起，暂时免去郭进参军一职，去给本将先当一个月的大头兵再说，郭兄弟要是不愿意的话，咱也不勉强，大家好聚好散，想要回老家的话，本将给足路费。”
“卑职犯错理应受罚，卑职愿意去当一个月的大头兵。”郭进思考一下，就立即咬牙同意道，他可不傻，今日这样大的阵仗，这李文疆肯定要受重用的，他可不想就这样把机会给丢掉了。
“还有张开济，李文凯，田登，赵跃，孙威等人知情不报，罚军饷一个月，罚款全部充作将士们的伙食费中，要是再犯，严惩不待。”李文疆心中不是生气将士们没有洗澡，而是生气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向他汇报的，也许这些人都以为是一件芝麻大的事情吧，但李文疆就是想要拿着一件事警告某些人，要知道事前请示，事后汇报。
李文凯倒是无所谓，他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所有的衣物，鞋帽，还有大量的零嘴，他的几个嫂子都会给他准备的很齐全。
可是张开济，赵跃，却是心疼的要命，原本他就要省钱，准备找大匠重新打造一把赵子龙那样的亮银枪的，可是这一下子扣掉一个月的饷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孙威更是心有戚焉，原本他就是待罪之身，还在考察期间，上一次要不是看在李农将军的面子上，李文疆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田登倒是有些冤枉，家中老母身体有些不舒服，他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期了，这些事情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可还是被受罚了。
李文疆也想借此小事告诉他们谁才是这赫柳营的主将，小错严惩，才不会犯下大错。
“还有这座中军大帐给收拾一下，让将士们晚上都能洗澡泡脚。”
“啊，那将军你住在哪里啊，还有在哪里议事呢？”张开济张嘴结舌道。
“嗯，就睡在将士们上课的教室就好了。”
“可是，将军”
“好了，就这么办，至于缺少的军帐，还有粮饷，郭进你等会给我写一张清单来，本将亲自去要，看谁敢不给，还反了天了。”李文疆看着郭进认错态度良好，也就不再生气，这个郭进也是首次干这些活，第一次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也能理解，但是却没有汇报，就不能原谅了。
给个教训就行了，相信郭进经过这一次教训，下次会有长进的。
“诺，卑职这就去写出来交给将军。”郭进大喜道，李文疆还能让他干这些事情，说明李文疆还没有放弃他。
“还有司马以上的军官，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本将不在军营之中，当值校尉不管的，可以直接去城中找本将报告，不算是随意离营。”李文疆又说道，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军官们积极踊跃的报告军中的一切不遵守军规的事情，也是防止李文疆长期不在军营，防止以后随着部队规模越来越大之时某个军官做大，他也可以随时了解军中情况。
“诺”帐内军官们立即大声答道。
“哈哈，还是将军在军营之内舒服，酒肉管够，舒服。”王猛吃了一大口肥的流油的猪肉，又喝上一口酒，很是满意的说道。
“可不是，将军不在家，这一天天的干啥都没劲，等会吃饱喝足了，再去泡个澡，洗掉身上的厚泥，更加舒服。”钟离怀擦了一把嘴上的油渍，舒爽的道。
“你们可有听说，郭参军，李校尉他们都被将军给大骂了一顿，就是说弟兄们没有及时洗澡换衣的事情。”周起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可不是，还听说郭参军还要先做一个月的大头兵呢，真不知郭参军那细皮嫩肉的能不能挺得住啊。”钟离怀关心的说道，毕竟郭参军还给他写了一封家书呢，他不认识字，可是感激郭进的。
“一个月而已，咱们当时不都撑过来了，还是将军心疼咱们这些弟兄们，仅仅是少洗了几次澡，就大骂那些军官，还把自己的大帐给让出来了，就是让弟兄们好好洗个澡。”周起感叹的说道：“这样爱惜士兵的将军上哪里找啊，以后要更加卖力训练，为将军效死疆场，也在所不惜。”
“对，誓死效忠将军”
“还有我一个”
“算上我”
“还有我”
……………………
不得不说，李文疆一番折腾，还是有些效果的，赢得了将士们的忠心，让赫柳营的将士们知道他李文疆这个主将是爱他的士兵的，特别是后来加入的新军们，更是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