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夜,晚上九点。
“蜂巢”指挥中心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安静,像风暴来临前沉寂的海面。
言彻站在巨大的战术板前,做最后的任务确认。
他没有激昂的言辞,只是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屏幕上远程连线的楚肖、江聿和霍岚。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各位。”
“我们不是军队,我们是守护者。”
“记住你们要守护的东西。”
“然后,活着回来。”
……
同一时间,镜海市一处隐蔽的停车场内,霍岚的转播车里,气氛同样凝重。
“岚姐,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她的副手,一个年轻的摄影师,脸色发白地调试着备用发电机,“这……这等于和全市最有权势的人公开宣战,我们的小破台……会直接被碾碎的。”
霍岚正专注地检查着紧急卫星信号的切换预案,闻言,她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开口。
“松子,我问你。”
“啊?”
“一个记者,如果不敢说真话,”霍岚终于抬起头,眼神像淬了火的刀锋,“那和一台复读机有什么区别?”
年轻的副手愣住了,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岚姐!备用电源三路冗余,保证万无一失!”
……
城东,江聿的临时办公室里,咖啡的苦涩与打印机墨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他面前的桌上,堆满了小山般的法律文件。
“江律,这份是针对尉迟雍旗下所有已知挂名产业的临时资产冻结申请,只要……”
“不够。”江聿打断了助理的话,他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过去,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把这份加进去,申请对‘琼玉阁’进行卫生和消防安全突击检查,理由是涉嫌违规排放高浓度消毒废水。执行单位,城南环保监察三队,队长是我以前的学生。”
助理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要把他的后路全部堵死啊!”
江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显示器的冷光。
“对付魔鬼,”他轻声说,“就不能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缝隙。”
……
钟家的豪华衣帽间内。
管家托着一件闪烁着奇特光泽的银灰色衬衫,恭敬地站在钟亦然身后。
“少爷,这是瑞士定制的最新款超薄防弹衬衫,能抵御九毫米口径手枪在五米内的连续射击……”
“拿走。”
钟亦然看都没看一眼,他从一排令人眼花缭乱的礼服中,抽出了一套极其骚包的、纯白色的阿玛尼西装。
他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打上领结,对身后错愕的管家说:
“福伯,你记着。”
“今晚,我最大的武器,不是防弹衣。”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骄傲而决绝的微笑。
“而是我,钟家继承人的身份。”
……
苏轻墨和楚肖的加密频道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在安静地回响。
两人正在进行最后的代码协同调试,屏幕上无数的代码流瀑布般划过。
“喂。”楚肖破天荒地主动开了口。
“干嘛?”苏轻墨头也不抬。
“你设计的那个反追踪数据迷宫……有点意思。”
苏轻墨得意地扬起了眉毛,手指却没有丝毫停顿:“那是,也不看是谁的作品。我说,你可别死了啊。”
“……”
“我还想看你欠我一个人情呢。”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楚肖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嗯”。
……
“蜂巢”指挥中心,二楼的房间里。
陈暖暖没有参与任何技术准备,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那只傲娇的三花猫。
她闭着眼睛,听诊器的一头贴在自己的心口,另一头垂在身侧。
她的心跳沉稳而有力。
她能“听”到三花将军正在打着满足的呼噜,心里盘算着明早的罐头口味。
她能“听”到窗外树梢上,夜鸟正在梳理羽毛,抱怨着今晚的风有点凉。
她能“听”到远处街角,流浪狗在小声呜咽,思念着上一个投喂它的好心人。
这些鲜活的、微小的、充满了喜怒哀乐的生命,就是她战斗的全部意义。
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就在这时。
“笃,笃。”
房门被轻轻敲响。
陈暖暖睁开眼,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言彻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