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和木兮在李安玉的门口吵架,身为主子的人,半点脾气没发。
他玩累了,将九连环往边上一扔,闭上眼睛快速入睡。
他睡的没心没肺,回宫复命的万良将在新李府见到的一切都如实禀告了太皇太后,不止如此,还不敢隐瞒将新李府送的礼呈递给太皇太后看。
太皇太后瞅见硕大的夜明珠,露出微笑,“这就是世家底蕴。李六公子不愧是陇西李氏最受宠的公子。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多谢太皇太后赏。”万良笑的见牙不见眼。
“你去太医院,叫一名太医,去李府候着,人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给他看诊。”太皇太后吩咐,“少年人,总有些傲气,哀家拿重利换他,陇西李氏接了,他一时接受不了,觉得自己被卖了,也是情有可原。务必要让他明白,他既然进了京,哀家对他,必不会比陇西李氏对他差,无论是在陇西,还是在这京城,他都是骄矜自傲、名扬天下的李六公子。”
万良恭敬应是,“奴婢这就去。”
万良的动作很快,从太医院揪了一名官职不高的太医,叫陈琰,打发去了李六公子府。
李福没想到太皇太后的动作会这么快,万公公刚离开半个时辰,太医院的太医就奉命来府里候着了。
他不好怠慢,只能笑呵呵地将人迎进府,“我家公子刚歇下,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公子脾气不好,不喜人打扰,陈太医来之前,可得过什么嘱咐?”
那颗夜明珠,总不能白送吧?
陈琰连忙说:“在下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候着,李六公子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看诊。”
李福闻言吸了一口气,公子刚进京,太皇太后连口气都不让人喘,就前后派了万公公和陈太医来,这安排和掌控,公子若是知道,怕是又该堵心了。
他只能说:“公子舟车劳顿,才睡下不久,怕是要晚上才能醒来,陈太医既是奉太皇太后命,老奴也不好让您离开,不如这样,老奴帮您安排一处厢房,您一边等着,一边歇息,待我家公子醒来,老奴再喊您,总不能让您干等着。”
陈琰感慨管家贴心,他不过是太医院任职的一名官职不高的小太医,没什么背景,这几年,也见多了高门府邸拜高踩低的做派,就连府中奴仆,都高人一等,没想到这李六公子身边的人,倒是平易近人,妥帖周到,不狗眼看人低。
他道谢,“好,多谢。”
李福将陈琰安置好,派人跑腿去竹苑给李安玉送信,毕竟公子好好的,也打定主意拖延进宫,只是如今太医都来府里候着了,真不知能拖几日,这事儿虽堵心,但也不能瞒着公子。
木兮得了消息,站起身,推开门,进了屋。
只见,李安玉已经睡下了。
他伸手将李安玉推醒,“公子,太皇太后派太医来府里候着了。说您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看诊。”
李安玉:“……”
这个老妖婆。
他果然堵心的很,骂木兮,“滚。”
木兮立即听话地滚了出去,反正事情已经告诉公子了,该怎么办,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房门被关上,李安玉气的睡不着了。
他坐起身,对外面喊,“让月凉过来见我。”
木兮应了一声,立即蹬蹬蹬去叫人。
月凉顶着一张没睡醒的娃娃脸,被叫来了李安玉面前,他不满地看着李安玉,“您不是说让我只管歇着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李安玉心里堵的不行,“你主子我睡不着,你也没觉睡。”
月凉一脸恹恹,“是谁又惹了您?我能不能睡醒了,再帮您去收拾人?”
“是太皇太后。”
月凉瞬间木了脸,“当我没说。”
李安玉骂,“没用的东西。”
月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困歪歪的,“属下是没用,公子您有用,让太皇太后待见到这个地步,家里都把您卖了,谁还能有办法救您?”
李安玉拿枕头砸他。
月凉一把接住,屋内铺着地毯,他索性将刚接住的枕头放在地毯上,自己躺了上去,闭上眼睛,困倦地说:“好主子,睡吧,我陪着您睡。太皇太后这个称呼,虽然听着不年轻了,但也没像老夫人那么老,就跟夫人差不多年岁,您想想夫人,保养的好,还是十分年轻的……”
李安玉想打人了,“你闭嘴。”
月凉闭了嘴。
李安玉十分堵心,心气不顺,“空有一身功夫,号称什么杀手榜第一,连个皇宫都去不了,我当初救你何用?”
月凉无语,“我当初杀您李家一个旁支的混账东西,都难杀的很,被您李家人追杀的无处躲藏,更何况进宫去杀太皇太后?您想什么呢?难道太皇太后会比您李家的一个旁支好杀?”
见李安玉看着他,又说:“就算我能进得了皇宫,那太皇太后说杀就能杀?先皇刚暴毙,太皇太后再被杀,您自己想想,是想天下大乱吗?”
李安玉不说话。
月凉提醒他,“您可是读圣贤书的人,弑君祸国,您成吗?”
陛下年少,太皇太后临朝,如今也算半个君。
李安玉绷着脸依旧不说话。
月凉知道不成,否则他就不会把气撒在陇西那处自己从小住到大的院子,连瓦片都揭空了,临走时跟李公说了句“从今以后就当我死了,再不是李家人。”的话了。
李家用他跟太皇太后换了重利,他也算是买断了与李家的养育之恩。
只不过陇西李氏封锁了消息,这件事情烂在了陇西老宅,才没被传扬的人尽皆知罢了。
他叹气,“您不是认命了吗?别到了现在,又跟我说,您不认命了。您人都进京了,如今不认命,能走得掉?”
他说完,又纠正,“您说错了,我不是第一了,是第二。”
李安玉瞪着他,终于开口:“你不是一直号称第一?怎么来了京城就第二了?”
“有虞花凌珠玉在前,谁还敢称第一?”月凉困的不行,“她一路杀进京,多少杀手都死在了她的剑下,我估摸着,若是换做我,肯定做不到,最起码,无法在一波波杀手死士截杀下,活着进京面见太皇太后。所以,这么一算,她肯定才是第一啊。”
“虞花凌,听说她是卢家人?”李安玉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月凉困的打哈欠,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嗯。”
李安玉拿起枕边的扇子又砸他,“别睡,跟我说说她。”
反正他已经气的睡不着了,这个家伙既然不能替他去杀人,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舒舒服服地睡。
月凉接住扇子,盖在脸上,挡着光,困的眼皮睁不开,“范阳卢氏的嫡出九小姐,两个亲哥哥,一个亲姐姐,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妹妹,两个庶兄、一个庶姐,三个庶妹,还有一堆堂兄、堂弟、堂姐、堂妹。在范阳卢氏小辈姑娘里,她排行第九。”
他耐不住困意,怕李安玉不依不饶,从怀里掏出一卷册子,扔给他,“风雨阁今日送来的消息,关于她的卷宗,足足有一卷,公子若想知道她,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