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手里的篮子“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扔进寒川？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兽夫也跟在后面，脸色苍白地开口：“我们听说你们回来了，就赶紧过来了。林娜说想帮你们，可我……我只有四级实力，根本打不过五级兽人，更别说玄豹了。”
林娜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草药，眼泪掉在药草上：“灵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帮不了她……我明明答应过她，要一起去看花海，现在却……”
“林娜，这不怪你。”鸣谷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们太弱了，保护不了他们。”
逐风看着地上的草药，又看了看身边受伤的鸣谷和渡川，突然握紧了拳头：“就算族里不帮忙，我们也要去救他们。寒川水流急，说不定灵芯还活着；墨池还在营地，我们不能放弃。”
渡川和鸣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渡川擦掉眼泪，点了点头：“对，就算拼了命，我们也要把他们救回来。”
林娜抬起头，抹掉脸上的泪，把药囊塞给鸣谷：“这里面有最好的止血药和止痛药，你们带上。阿岩，你去把我们家的兽骨弓和箭拿过来，虽然帮不上大忙，但至少能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阿岩立刻转身跑回家，林娜看着逐风三人，声音坚定：“你们一定要小心，要是需要帮忙，就算我和阿岩实力不够，也会想办法的。”
暮色更浓了，部落里的篝火渐渐亮起。
他们拿着林娜给的食物，朝着枯林的方向走去。
寒川的水流比灵芯想象中更凶戾。
石头拽着她往河底沉，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把细针，扎进每一寸皮肤，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
她能感觉到身体被暗流裹挟着撞向礁石，后背传来一阵钝痛，意识在窒息的边缘反复拉扯。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彻底沉入黑暗时，一股更强的水流突然从斜侧冲来，像只无形的手，猛地撞开了她腰间的麻绳。
那绳子本就被她之前挣扎时磨松了些，此刻竟直接崩断。
失去了石头的重量，灵芯的身体瞬间被水流托起，朝着下游飘去。
她想睁开眼，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只能任由河水带着自己翻滚，嘴里不断呛进冰冷的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冰。
不知飘了多久，她忽然感觉身体撞上了一片柔软的水草，紧接着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拉向岸边。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一个带着淡淡水汽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类似湿润岩石与水草混合的气息，随后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灵芯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暖。
不是篝火那种跳跃的热，而是像浸在温水中的暖意，从身下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寒川带来的刺骨寒意。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洞穴顶，上面挂着几串风干的水草，水珠顺着草叶尖滴落，在地面的石盆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水纹般的质感。
灵芯猛地转头，看见洞穴角落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熊皮兽衣，墨色的长发随意束在身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皮肤是近乎透明的冷白。
最让她心惊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极深的靛蓝色，像深潭的底，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可看向她时，却没有半分恶意。
男人手里正拿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黑石，指尖泛着淡淡的蓝光，轻轻贴在石盆里的水上，那水竟缓缓泛起了温热的雾气。
灵芯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铺着厚厚干草的石台上，身上盖着一件带着水汽的兽皮，腰间的伤口被缠上了干净的草药，之前被绳子勒出的红痕也消了大半。
“是你救了我？”灵芯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男人抬手按住了肩膀。
“你的伤还没好。”男人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寒川的水寒气重，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要是再动，伤口会裂开。”
灵芯顿了顿，看着男人陌生的脸，警惕地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言古。”男人收回手，重新坐回角落，继续用黑石温着水，“这里是寒川下游的深潭洞，离你被丢下去的地方有三十里。”
蛟龙兽人？
她曾听渡川说过，寒川下游住着罕见的蛟龙兽人，他们能操控水流，性情孤僻，极少与其他部落往来。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
“谢谢你。”灵芯低声道，想起墨池，心又猛地揪紧，“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被关在铁笼里的男人？他叫墨池，腹部受了伤，被乌苏和玄豹抓了……”
言古磨黑石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玄豹？六级豹兽人？”
“是！”灵芯连忙点头，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言古的语气很淡，“之前在寒川附近见过他几次，身边跟着几个四五级兽人，看起来来者不善。至于你说的墨池，我没见过。”
灵芯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兽皮。
墨池还在枯林的洞穴里，玄豹和乌苏随时可能杀了他，可她现在被困在这深潭洞，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更别说救他了。
“你别急。”言古似乎看出了她的焦虑，指了指石盆旁的陶罐，“我煮了草药粥，你先吃点东西，等体力恢复了，再想别的事。”
灵芯看向那陶罐，里面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她确实饿了，从被抓来到现在，几乎没吃过东西。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言古递来的木碗，小口喝着粥。粥很软，带着一丝清甜，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玄豹的实力很强。”言古突然开口，“你和你的同伴，不是他的对手。”
灵芯握着碗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我知道，但我不能看着墨池死。他是为了阻止乌苏扩散蚀骨粉才被抓的，要是他死了，乌苏肯定会用蚀骨粉危害更多部落。”
“而且，他是我的兽夫，我当然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