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清楚他当初为啥没把壳吃完，但现在干嘛又要拿去卖？
龙蛋壳蕴含初生之力，不仅是顶级炼器材料，更是修复神魂的圣物。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条幼龙都不会轻易舍弃。
难道他是缺钱？
不可能。
系统不会允许宿主陷入绝境而不补给。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在掩盖什么。
或者，想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外界的反应？
掌柜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可目光扫到那片蛋壳散发的温润光泽时，眼神猛地一凝。
多年鉴宝经验让他嗅到了危险与机遇并存的气息。
先是看了眼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少年，又把注意力转回到桌上那块碎片上。
掌柜皱眉，心中疑云密布。
这样的装扮，分明是在刻意隐藏身份。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碎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敢下定论。
这东西太像传说中的那类宝物了。
指腹摩挲着表面，竟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动。
温度适中，却不随室温变化。
反倒会随着靠近者的灵力波动而产生轻微共鸣。
他曾听师尊提过，上古龙族留下的遗物皆具灵性，遇主则鸣，遇邪则沉。
难道……真是龙蜕？
“它有味道。”
少年忽然开口。
他猛地抬眼，正对上少年那双幽深如渊的眸子。
掌柜一怔，抬头看他，然后凑近闻了闻。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低下头，鼻尖距离那碎片不过半寸。
刹那间，一股奇特的气息钻入鼻腔。
像是血的腥甜，又掺着百花的香气，还夹杂着一点雷霆过后雨落山林的清新。
传说中正是如此。
他又用手反复地感受着那块碎片传来的温度。
差不多能确定了。
这块碎片，是真的，绝非伪造之物。
掌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站在柜台前的少年，眼中既有贪婪，也有忌惮。
“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捡的。”
少年回答得干脆利落。
“在哪儿捡的？”
掌柜忍不住追了一句。
少年依旧安静地站着，没再开口。
只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掌柜顿时反应过来，问多了。
修真界的机缘，谁会随随便便说给别人听？
更何况，这里虽是凡人居住的小镇云水镇，表面上看不起眼。
但背后可是靠着苍云派这座庞然大物。
平日里常有修行之人路过此地，采购些寻常用度。
眼前这位少年，衣着朴素却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间毫无烟火气，八成也是个修士。
要是这块碎片真是传说中龙蛋所留下的残片……
那可就不得了了！
别说上品灵石，便是引来大宗门的注意也未可知！
自己这些年苦守这间破铺子，每日迎来送往凡夫俗子。
早就厌倦了这蝼蚁般的生活。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只要交易成功，灵石到手。
说不定就能脱离这具凡躯，服下筑基丹，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越想，心跳就越快。
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奔涌起来。
掌柜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激动，定了定神，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沉稳些，问道：
“您打算卖多少钱？”
“十枚上品灵石。”
少年语气平静，仿佛说的是十文铜钱，而不是足以震动一方修真市场的巨额财富。
掌柜眉头一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眼前这少年不凡，可这个价格……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别说我还不能确认真假，就算真是龙族遗物，咱们这地方也只是苍云派最底层的附属小镇，连个正经炼气期弟子都不愿久留。全镇上下所有人加起来，怕是都凑不出十块上品灵石。”
话音刚落，少年便伸出手来，要拿回那块碎片。
谁知掌柜反应极快，猛地伸手一把死死按住碎片边缘，丝毫不肯松手。
少年的眼神骤然变冷。
“掌柜，你想干啥？”
掌柜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发紧，背脊倏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顿时清醒过来，连忙堆起满脸谄笑。
“您别生气，我不是不想买，实在是手头真的没那么多上品灵石啊。这样吧，一百块中品灵石，外加三瓶玄级下等的丹药，您看行不行？”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心疼得直抽抽。
这一百块中品灵石，几乎是他毕生积蓄，再加上三瓶玄级丹药，已是倾家荡产般的豪赌。
要不是家族里有人在苍云派当差，每月还能有些消息来源和资源接济。
他哪敢在这等人物面前如此豪掷？
但他更清楚，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可能一辈子都再难碰到这种逆天机缘。
“五瓶。”
少年语气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波澜。
掌柜咬着牙，又仔细瞅了眼那块散发着淡淡暖意的龙蛋碎片。
片刻后，他牙一咬，心一横，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五瓶就五瓶！我给您配上最好的玄级下品聚灵丹！”
接过丹药的时候，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一问，试图探知更多情报。
“你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去自己炼丹呢？以龙族血脉残片入药，哪怕只是一丝精气，也能炼出脱胎换骨的奇效啊。”
“我不擅长炼丹。”
桑泽淡淡回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炼丹的天赋。
毕竟踏入修真之路不久，一切尚在摸索之中。
但修真界有句老话流传已久：“练体靠穷鬼，炼丹烧富户，剑修耗光所有路。”
想要在炼丹一道上有所成就，不仅需要极高的悟性，更要耗费海量资源。
稍有不慎便是血本无归。
而他，眼下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与资本。
他从小一个人熬过来，没爹没娘，孤零零地在这世上挣扎求生。
靠上山打猎、采些野果充饥，偶尔接点采药的杂活勉强维持活命。
炼丹？
那是有钱有背景的大门派弟子才敢碰的事，普通散修想都不敢想。
试错成本太高，根本不是他这种穷得连储物袋都没有的人能承受得起的。
他耗不起，也不敢赌。
这次要不是被仇家一路追杀，被迫逃进深山老林。
最终丢了身上所有财物，包括仅有的几枚灵石和换洗衣服。
他也绝不会想到去动用那块藏在体内的蛋壳碎片。
那是他出生时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是保命的根本。
若非走投无路，他绝不会轻易翻出来换取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