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原来是苍师弟，你这一手剑法当真是妙哉。”
苍梓垂着眼，任由身后的发丝飞扬，回了一句：“不敢当。”
解决了蛤蟆怪，一行人终于得以前进。
魔鲸妖出现在南海，据当地的人们所说，这妖是从深海被人不小心捡上岸的。
九尾当下一阵了然。
据说这深海中的魔鲸妖每十年便会沉睡一回，当它沉睡之时，那庞大的身躯会化作一只不起眼的贝壳躲在海底。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在深海，没人会看见，没人会去在意。
直到……
“奶奶！”
独属于小女孩甜甜的嗓音响起，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破旧的屋子外走了进来。
女孩本笑得灿烂，乍一眼看到面前的一群人，嘴角的弧度瞬间绷直，看着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沐灵瑶反应过来很快便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小妹妹，我们是来除妖的，不用害怕。”
许是沐灵瑶长得漂亮，小女孩真的信了。
她环视四周，找到了奶奶。
小女孩慢慢走到奶奶的身边，捏着奶奶的衣角没说话，躲在奶奶的身后，露出一双清澈纯真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
老奶奶笑了笑，将孩子拉进自己的怀里，说道：“囡囡回来啦。”
然后给他们介绍：“她啊，叫绵绵，是我十年前在海边捡到的一个婴儿。”
绵绵抱住老奶奶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唤道：“奶奶。”
一行人见此温馨的场面，谁都没有出声打扰。
小孩精力旺盛，性子好动，自然也不喜这般有些严肃的气氛，她呆了一会便离开了屋子，小小一只朝着外头跑去。
她没注意到，其他人也没注意到，有个人盯着她的目光微凝。
奶奶的目光在绵绵进来的时候，便一直没有离开过，眼中有着深深的忧愁。
但她隐藏得很好，或许是女孩看不出来，但这一行人却是看了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正想开口的伏诺这会儿也硬生生憋住了话头。
半晌，奶奶终于收回目光，她笑了笑，悠悠说起以前的事：“我啊，有个孙女，她在二十年前，像绵绵这般年纪的时候，不见了。”
奶奶将这个炸弹丢出来，几人面上和气的笑容渐渐消失。
“那个时候啊，我的孙女是村子里最受欢迎的女孩。”
“她乐观活泼，总是给村子里的人带来笑容，年纪轻轻双亲便不在了，是我一手把她拉扯着长大。”
“可是后来，我看着她走出家门，在海边捡贝壳，她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我‘奶奶您看，好漂亮的贝壳呀’……”
奶奶说着，眼眶中热泪渐涌，面上一片自责之意。
“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
她说着话，情绪有些激动，不由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她绝不可能是故意走丢，我的囡囡……她是被海妖卷走的！”
“什么？！”
众人闻言，不由大惊。莫非，二十年前这海鲸妖便在为非作歹了不成？
若是二十年前……
九尾微微皱眉，这情况，怕是有些棘手。
“我的囡囡……”
老奶奶说着，眼泪直流，众人看着，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便安慰了一番，离开了这儿。
九尾一行人又拜访了几户人家，得到的回答皆是海妖吃人，海妖兴风作浪，海妖是个没有腿的男人……
是夜，一群人没有选择在村民的房子内歇息，他们在离大海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起了个火堆。
七个人围成一圈，烤着火耳边篝火声音和大海的声音缠绵不休。
“还好有沐师妹，要不这会我们就该冻死了。”
沐灵瑶双手擦着发辫下的尖刀，闻言挑眉瞥了一眼正说话的伏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是吗？我怎么记得方才有人说过只是一点小风罢了？”
“谁知道这气温说降就降，零下十几度我可受不了。”
沐灵瑶哼了一声，不再管他。
柳音尘双手烤了烤，恢复了一些热意，呵气直搓双手，面露忧色地道：“我们都感觉冷意了，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撑过今晚。”
“对啊……”
他们都有灵力护体，可这些百姓，却只能依靠袄子过冬，这会子本不是冬季，却因为海妖之事，天气变化无常，当真是有苦难言。
沐灵瑶放下手中的手帕，看了看大海。
这会儿风平浪静，他们来了许久，都未曾见识到这‘威风凛凛’的海妖，她便道：“我去给他们送床袄子。”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只不过纪云轩也跟着站了起来，他道：“我与你一同去。”
“嗯。”
也好，有个伴。
纪云轩跟着沐灵瑶走了，这会便只剩了伏诺一人有些呆不住，身边几人都是闷骚类型，没有人搭理他。
他看了看九尾，却见她耷拉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正想凑过去，身边的江子宁突然拉了拉他：“去探探。”
伏诺：“……噢。”
两人正要离开，柳音尘却也跟着站起来道：“我与你们一块去。”
江子宁自是没有意见，伏诺却眼睛一亮，想开口说什么，江子宁抢先说道：“闭嘴。”
伏诺：“……”
他抽抽嘴角，看着身后温暖的篝火露出悲戚之色。
随后便被面无表情的江子宁给拉走了。
不知不觉，待九尾从识海中出来，抬头一看，这儿竟然只剩下了她与苍梓二人。
她有些发愣，也没听见有人唤她……
九尾挠了挠头，没多在意。
眼珠子转了转，凑近独自一人思考的苍梓，见他在沉思，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苍梓闻言抬眼看她，他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相继离开，目光微闪，轻声回道：“在想绵绵。”
“绵绵……”
九尾记了起来，不就是奶奶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吗？
“想她做什么？”
九尾不明白，看着他问道。
苍梓却没回答，他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九尾见他不说话，便也没问了，蹲在一旁静静地闭目养神。
苍梓微微蹙眉，他看到了什么呢？
他看到，那绵绵的身上，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那是妖的气息。
可她分明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