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想不明白，沐灵瑶也不知此地是何处。
但是很快，古钟再次敲响，这时候，从古钟里头出现了一道身影。
在看清这道身影的瞬间，九尾全身的血液倒流。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那道纤瘦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她垂着头，双眼无神，发丝被剃光，像是一个尼姑。
九尾的目光扫向她的身上。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袈裟，金丝闪烁着佛光，将她的身子罩在里头，只露了鼻子和脸蛋。
一步踏出，身上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不知哪里来的一道光束打在她的身上，这一刻她就像一个佛家圣女，一双悲天悯人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九尾。
数息过后，她看着九尾轻轻勾笑：“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朋，友。”
薄唇轻言，熟悉地声音犹如远古传来的低语，如同一道魔咒一般，直直的刺进了九尾的耳膜，这话冲击力过大，导致九尾此刻一片耳鸣。
她愣愣地看着高台上的女人，对上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启唇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沐灵瑶显然不知二人之间的恩怨，她打量着女孩，怪道：“你是妖？”
佛教怎会与妖类勾结？
听见九尾的声音，她才转过头来问她：“师妹？这人你认识？”
九尾还未回答，高台上的女人却先笑了起来：“呵……”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突然低笑起来。
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不明所以。
九尾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哈哈哈哈！”
女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九尾，我亲爱的朋友，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哪个师姐呀？”
沐灵瑶狠狠地皱了皱眉，这人莫不是在蛊惑她的小师妹，冷眼盯着她，毫不犹豫地拔剑而出，剑尖直指台上的女人。
“虽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一只妖竟然可以随意出入佛门之地，我看，这佛教说不准已经倒戈归于妖界！”
“一群秃驴，眼界高，心眼小。”看着面前的女人笑得不行，沐灵瑶黑着脸补充了一句：“脑子还有病。”
这可谓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奈何台上的人竟然当作耳旁风一般，甚至笑得更加开心，沐灵瑶简直要无语死了。
她低声暗骂：“难不成脑子真有病？”
年纪轻轻的，脑子就不行了，这以后……沐灵瑶摇了摇头，为她叹息。
身边的人半天没有反应，沐灵瑶准头看去，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双眼，她猛地一怔，道：“师妹？”
师妹什么话也听不见，她只看着她的脸，好半晌，在女人的笑声中，九尾颤着声音，不可置信般道：“百目……”
“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站在台上的女人身形一顿，眼睛里竟流露出几分迷茫之色，她喃喃开口：“百目……是谁？”
九尾听到此话，眼底错愕之色深深刺痛了百目的双眼，她骤然尖叫道：“闭嘴！你不许叫这个名字！”
她犹如疯了一般，手里的法杖出现一道灵力波，朝着九尾攻击而来。
后者竟站在原地分毫不动！
佛教的法术攻击是金色的，隐隐含着神性，横冲直撞地仿佛要将九尾吞进佛法之内！
沐灵瑶倒是不太担心，佛门的攻击对人来说通常是治愈较多，就算师妹站在原地不动，以这样的攻击力度……
法术打在九尾的身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九尾被打飞了出去，温热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随后竟是狠狠砸落在地。
“怎么……可能？”
以九尾的实力，她就算不躲，也不可能会……
她看着这一幕，全身的血液倒流。
“你不会以为，她是什么凡间的普通弟子吧？”
百目捂着脑袋，狞笑着看她，嘴里吐出一句句诛心之言。
“咳咳……”
九尾浑身很痛，像是被人扔在油锅里煎炸一般，烫的她就算咬紧牙关，声音却也还是泄露了几分。
痛呼声传进沐灵瑶的耳朵里，她岂会不明白？
这般情形，除了她是只……
怎么会……
沐灵瑶看着九尾因疼痛而蜷缩的身子，人生第一次对所见的事实产生了怀疑。
“不可能……定是你在术法中加了什么！”
清蝶剑直指百目，她双手微颤，一双美眸里尽是防备。
“那你可真是抬举在下了，我不过一只小妖罢了，哪有这通天的本领啊？”
沐灵瑶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
百目见此微微叹息，哼笑道：“不见黄河心不死。”
她拂袖，沐灵瑶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直到身后的人传来一道低吟。
“嗯……”
沐灵瑶身子微僵，缓慢摇头看去。
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不见，只留下一只瘦小的雪白狐狸。
“……”
百目在高台上，双眸低垂，嘴角微勾，颇为讽刺地看着这一幕：“如何呢？”
证据确凿，她倒要看看，在人与妖有着绝对的仇恨面前，这位原本对师妹照顾有加的师姐，会如何对待这化形伪装进宗门的妖。
百目嘴角的弧度越发刺目，黑暗之中，却是没有人发现她的眸子深处毫无笑意。
下方，佛法带来的刺痛逐渐退散，她忍了好一阵，已经没了力气，奄奄一息地睁眼。
却发现四周的景象竟然变得高大无比，沐师姐站在五步远的距离，看着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九尾下意识张嘴：“师姐……”
刚吐出两个字，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好像十分不妙……
她低头看了看，一阵凉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她有些不知所措：“师姐……”
一人一妖看着彼此，数秒过后，沐灵瑶猛地闭上了眼。
没有解释，没有震惊，只有被发现秘密后的不知所措……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一出好戏，她还不忘补刀：“你看啊，朝夕相伴的师妹竟是一只狐妖，你应该知道狐妖是什么吧？这可是惑人心神，吸人精气的狐妖！”
越听，九尾越是心痛，要知道，这可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啊，她怎么可以将这些话说给自己的师姐听？
她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她……
九尾躲避着沐灵瑶的视线，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