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上药结束,李归宜已经穿好衣裳,坐在镜前。
春桃放下红枣粥,接过春阳手中的梳子,由她来为大娘子梳妆。
李归宜此刻仍然有些迷糊,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惊呼一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金宝今日一早启程离开,约好要去送他的。
“大娘子别担心,时间还早呢,来得及。”
李归宜放下心。
红枣粥香甜软糯,每一口都能吃到去了核的桂圆和红枣。
一碗热乎乎的粥下肚,被消耗的身体才有了些力气。
春阳看着满脸疲惫的人很是心疼,开口提议道,“大娘子要不就别去送金宝了,还是歇一歇吧?”
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李归宜对她笑了笑。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春阳还是担忧,不过没再开口。
休息片刻,李归宜被春阳搀扶着登上马车。
腿还是有些没力气。
木头赶车,向着城门出发。
车厢内,香炉升起缕缕青烟。
春阳坐在李归宜腿旁,轻轻为她捶打着双腿。
李归宜靠在软垫上,闭眼沉思,脑中依旧是一片乱麻。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她自从穿越到这里,打的就是混日子的想法。
老老实实等到谢永年和云欣定情,她拿着休书离开。
可一切的发展并不如她所设想。
男女主发展到哪里,她根本不清楚,本该发生的事却发生在她身上。
李归宜有些慌,不过她还是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意外。
应该对主线剧情产生不了影响。
她和谢永年发生的事,从此翻篇不提!
可是云欣...
想到女主,李归宜心里有些莫名的心虚。
有一种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李归宜不免有些煎熬。
正胡思乱想时,马车停下,已经到达城门。
春桃的声音从外响起,“大娘子,到了,金宝他们在城门旁。”
李归宜整理好情绪,扶着春阳的手下了马车。
她脸上挂着笑容,在看到一旁的谢永年时,嘴角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金宝小嘴一扬,眼里的担忧转瞬即逝。
“大娘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就不会食言。”
“可是谢将军为什么说你来不了呢?”
金宝疑惑的同时,还有些埋怨,刚刚听他这样说,自己都要失望透顶了,差点离开,差点见不到赶来的大娘子。
松正则有些奇怪的看谢永年一眼,触及到对方嘴唇上的伤口,眸子闪了闪,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也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不过不好和小金宝直说。
毕竟少儿不宜。
“......”
李归宜沉默一瞬,没有回答,笑着揉揉金宝的脑袋,抬头对他身后的人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如果不是等她,人家可能早就出发了吧。
松正则同样笑笑,“没关系,金宝见不到你,也不会心安。”
说完,他不经意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顶着压力对她说,“谢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果不其然,话落的瞬间,一道压迫十足的目光投来。
李归宜一怔,她欣然点头,正好她也有事和他说。
被留下的金宝撅起小嘴不满的看着两人,气他们竟然不带自己。
全程被忽略的谢永年表面很在意,早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为何还要避人?
来到一旁站定,松正则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
“谢夫人别嫌在下多嘴,不知你知不知道,李家最近不太平,在京中生了不少事。”
李归宜眼睛的激动一闪而过,不过她还是疑惑的皱眉,“松大人明说。”
松正则斟酌一下,才道,“你父亲有私生子一事,你是否知情?”
李归宜瞪大双眼,“啊?什么?我不知情!”
她可太知情了。
松正则露出同情的表情,“没错,你父亲有一个私生子,最近为了让他认祖归宗,和你母亲闹的厉害,孩子的生母也跟着生了不是事端,已经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你父亲本来板上钉钉的升官也因不断的丑闻泡汤,听说他回去后还发了好大的火,动手打了你母亲,你母亲哭闹着把娘家人请来,还把你出嫁的大姐一家请了回去,一同商讨你父亲,现在还争论不休。”
“……”
李归宜不语,仿佛被一系列的事情打击到。
实则她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竟然乱成了一锅粥,真是活该!
松正则看她这样,有些后悔告知给她。
他怕对方误会,解释道着,“莫怪在下多嘴,只是想着你应该了解一些,日后有个情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让李归宜不要掺和进去,以免给自己和谢家带来麻烦。
李归宜清楚,她点点头,“多谢松大人,我明白。”
松正则松了口气,他就说谢夫人不是头脑不清楚的人。
“那就好,谢夫人心中有数那是最好,在下告辞了。”
李归宜赶忙叫住他,“松大人且慢,我还有事和你说。”
松正则停下脚步,颔首示意她请讲。
李归宜问他,“金宝和你说香栀的事情了吗?”
“香栀?”
松正则重复这个名字,仔细回想,这才想到香栀是谁,他带上疑惑,“没有。”
果然...
金宝到底是个小孩子,自己交代他一定要和他爹说,转头就给忘了。
李归宜把自己对香栀的疑惑重述给他。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你仔细问问金宝再下判断,以免造成误会。”
松正则脸色阴沉,郑重的点点头,“多谢,我会认真调查此事。”
李归宜点点头。
另一边的一大一小一直盯着那边的动静。
“大娘子和我爹有什么事要私下偷偷两个人说吗?”
私下?偷偷?两个人?
金宝话里有三个重音,本是童言无忌的疑惑发问,可在有心人耳朵里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谢永年拧着眉,已经等的不耐烦,就在他要走过去时,那边的两人终于结束谈话走回来。
父子二人告别。
金宝从马车里探出身子,不停对身后的人挥手告别。
李归宜同样挥手。
她最讨厌和人告别。
马车出了城门,驶向远方。
直到看不见影子,李归宜才叹了一声。
谢永年心情不错,凑过来说,“咱回去吧。”
李归宜警告他一声,“是我自己回去。”
谢永年厚脸皮,“我送你自己回去。”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谢永年一脸宠溺,“好,走吧。”
仿佛是在包容她的无理取闹和小脾气一样。
李归宜寒毛直竖,“你...”
有病吧…
谢永年对她无辜地眨眨眼,似乎是在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