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的成立，意味他多了一名拥有宝贵A级天赋、且绝对无法背叛的助手。
这120积分，花得值。他需要云媛尽快恢复，她的【危险感知】，将是深入S市这头巨兽口中最重要的预警雷达。
战獒安静地伏在楼梯口，冰蓝的魂火如同两盏幽灯。八具初级仆从如同忠诚的石像，守卫在四周的阴影里。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有云媛小心翼翼的拆解绷带声、清洗伤口时倒吸凉气的嘶嘶声。
她动作麻利地重新清洗了伤口，敷上新的消炎药粉，用干净的绷带紧紧包扎好，清凉感暂时压下了残余的灼痛和麻痒。
她小口吞咽着干硬的压缩饼干，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里的赵一。
窗外漏进的天光吝啬地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冷峻的俊朗，与方才指挥暗红巨兽撕裂敌人时那杀伐果断的冷酷判若两人。
然而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沉凝，如同磐石，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年轻身体里承载的恐怖压力与意志。
敬畏，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这就是能掌控她生死的男人。
一股浓重的汗味混杂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云媛这才惊觉自己浑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的户外运动服多处撕裂，尤其是肩头和肋下，破损处露出底下大片白皙的肌肤。
刚才生死一线，她毫无所觉。
此刻，想到之前赵一近在咫尺的目光可能扫过这些狼狈暴露，一股滚烫羞耻感猛窜上脸颊，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她下意识拢了拢破碎衣襟，慌忙挪动身体，尽量蜷缩起来，用还能活动的右臂环抱住自己，试图遮掩。
疲惫如沉重潮水终于淹没紧绷神经。
云媛眼皮沉得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在药物的清凉和身体的极度疲惫中迅速滑向黑暗。
不久，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几不可闻的浅浅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而模糊的丧尸嘶鸣。
……
约莫二十分钟后，赵一倏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迅速扫了一眼状态栏：【精神力：27.1\/62.9】。
恢复速度低于预期，距离巅峰状态还差一大截。
精神力是操控尸骸军团的核心，更是他战斗力的根本保障。
商城里的精神药剂？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现实浇灭。商城里面的精神药剂，不管是微量的、还是小剂量的，每样每日限购一瓶。而他已经用掉了今天的份额。
赵一眉头微蹙，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对面蜷缩在墙角的云媛。一个念头浮现：她能否购买？
“云媛。”声音不高，却足以将浅眠的她惊醒。
云媛一个激灵，瞬间坐直，牵扯到伤腿让她吸了口冷气，但眼神已恢复清明：“我在，您吩咐。”
“你的积分，还有多少？之前买过精神恢复药剂吗？”赵一直接问。
云媛立刻集中精神，意念沉入个人面板，迅速回应：“回赵大哥，之前为了自保，用积分兑换了弓箭和一些基础物资，没兑换过精神药剂。现在……现在只剩3点积分了。累计获得过48点积分。”
她声音带一丝窘迫，48点距100分的生存任务线还差得远。
3点积分。赵一心中了然。
这点积分，连商城最便宜的一块压缩饼干都买不起。
她需积分，需完成那100生存积分的保命任务，而自己，需她成为另一“精神药剂购买渠道”。
“想活下去，光靠躲不行。”
赵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寂静的二楼格外清晰。
“你的腿暂时不能剧烈活动，但用匕首完成最后一击，问题不大。”
他走到窗边，撩开布满灰尘的窗帘一角，目光锐利地扫过死寂的街道。
“我让战獒把丧尸击成重伤，你来收割。赚到的积分，优先购买精神药剂，交给我。同时，你也要尽快攒够100分，解除你自己的抹杀威胁。”
“是！赵大哥！”云媛精神一振，立刻挣扎站起。
腿伤于药剂作用下好了大半，虽还有些隐痛与虚弱，但已不影响行动。
能亲手赚取积分完成任务，这让她见到明确的生存希望，对赵一的安排毫无异议，甚至有些感激。
“你的【危险感知】，具体能感知到什么程度？感知距离是多少？精确性怎么样？”赵一的问题直指核心。
云媛定了定神，快速回答：
“赵大哥，半径大概五十米内，对强烈的恶意、杀意或能量波动异常敏感。”
“能模糊定位源头方向，但对具体的生物形态……比较模糊，只能知道‘很危险’或者‘一般危险’。像之前那两个R国人，他们的恶意就像黑夜里的火把一样明显。”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
“不过，对纯粹的变异生物，感知更偏向能量强弱和攻击意图，恶意感反而不如智慧生物强烈。”
赵一心中了然。
这天赋在规避偷袭和判断敌意上价值巨大，但侦查精度有限。
“从现在起，全程开启你的感知，精神力消耗如何？”
“持续开启的话，消耗不算大，我能坚持。”云媛立刻保证。
“很好，出发。”赵一率先朝楼下走去。
“是！”云媛挺直了背脊，跟在赵一身后，眼神专注，无形的精神力如同水波般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开去，进入持续的警戒状态。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混合着血腥、焦糊与腐烂的腥风扑面而来，比楼内浓烈数倍。
灰白的天光下，街道依旧死寂破败。
之前两个R国玩家死亡的地方，只剩下几道淡淡的、几乎被风吹散的黑烟痕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几只丧尸嗅到新鲜活人的气息，嗬嗬嘶吼着，拖着残破的身躯，从街角的阴影和翻倒的垃圾桶后蹒跚围拢过来。
“战獒。”赵一甚至没有回头，精神指令已如臂使指。
守候在侧的暗红巨兽低吼一声，庞大身躯骤然启动，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飓风！
钢爪并非撕裂，而是携千钧巨力，如攻城锤般狠狠砸下！
砰！咔嚓！
一只丧尸的胸腔瞬间塌陷，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身体如破麻袋般被砸飞出去，重重撞于街边墙壁上，软软滑落，只余头颅与上肢还在神经质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