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郑重点头,将这三个代表死亡与阴谋的图案,深深刻入灵魂深处。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爷爷,这是从那两个九幽卫尸体上找到的,您看…”
烛阴的目光落在林枫掌心。
那是一块玉佩。或者说,是半块。
玉佩通体墨黑,非金非玉,触手温润中又透着一丝刺骨的冰凉。边缘参差不齐,断裂处光滑如镜,显然是被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斩断。玉佩的正面,镂刻着极其古怪的纹路——似数条虬龙盘绕纠缠,龙鳞怒张,龙爪狰狞;又似某种扭曲、古老、充满了蛮荒气息的神秘符文。在油灯熹微的光线下,那纹路泛着幽邃的暗芒,仿佛能将人的视线吸进去。
当烛阴的目光触及这半块玉佩的刹那——
轰!!!
林枫清晰地看到,烛阴那如枯树皮般松弛的面颊骤然绷紧!浑浊的双眼深处,仿佛有沉睡万载的火山轰然喷发,爆射出足以刺穿虚空的骇人精芒!那目光锐利如实质的剑锋,几乎要将林枫掌心的玉佩洞穿!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悸,混合着更深沉、更刻骨的痛楚,如同水底泛起的浑浊淤泥,瞬间染满了他苍老的瞳孔!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宽大的袖口难以自抑地微微震颤。
这剧烈的反应不过一瞬,快得如同幻觉。烛阴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成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强行压入井底,只剩下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平静。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拂过玉佩上那冰冷、扭曲、虬结的纹路,动作轻缓得如同触碰一个易碎的梦,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此物…”烛阴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砾在粗糙的石头上摩擦,“或与你…身世有关。”
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落在林枫稚嫩却已初显棱角、眉宇间依稀有故人风采的脸庞上。那目光里交织着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有沉重的、仿佛背负星河的托付;有深切的、如履薄冰的忧虑;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与…愧疚?
“身世?!”林枫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攥着玉佩的手指骤然收紧,冰冷的触感仿佛沿着手臂的经脉直刺心扉。他仰着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声音带着颤抖:“爷爷!您知道什么?对不对?我爹娘是谁?他们在哪?他们还活着吗?这玉佩…”
烛阴却避开了他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松开手,任由那枚冰冷的半块玉佩重新落回林枫的掌心,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却仿佛承载了万古星空的叹息:“时机…未至。知道太多…于你…百害…而无一利。”他艰难地转过身,佝偻的身影在石壁投下的长长阴影里显得格外孤寂与脆弱,“收好它…莫要…轻易示人。未来…或许…是钥匙…”
林枫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佩上那冰冷而神秘的纹路。指尖每一次的触碰,都像在叩问一个无解的谜题。玉佩那奇特的温润与内蕴的寒气交织,如同他此刻翻腾不息的心绪——茫然、焦灼、不甘,还有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想要撕开迷雾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