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只手抹平万魔窟,吞噬寂灭分神,其威势已然震动诸天万界。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恐怖,那孕育了寂灭之潮、意图湮灭万物的根源——寂灭主宰的本体,依旧隐藏在宇宙最深邃的黑暗之中。
林凡立于虚无,叶小柔与林月分立两侧。他闭目感应,完整的混沌之心与整个诸天万界产生着细微的共鸣,如同星辰感知着引力的源头。那弥漫在宇宙背景辐射中的、冰冷死寂的意志,其核心所在,无所遁形。
“在那边。”林凡睁开眼,目光如两道开天辟地的混沌之光,射向一片连星辰残骸都彻底消失、只有永恒虚无与黑暗的区域——宇宙边荒,法则尽头。
没有多余的言语,混沌时序之力流转,包裹三人,一步踏出,便已跨越了寻常帝尊需要穿梭万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那片绝对的“无”之领域。
这里,没有光,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连时空的概念都模糊不清。唯有那充斥每一寸“空间”的、浓郁到化不开的、代表着终极“终结”与“虚无”的意志。
而在那片绝对黑暗的中央,一个无法用大小、形状来形容的“存在”,正缓缓苏醒。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不断坍缩、吞噬一切的“终极奇点”,是“无”的化身,是“终结”这个概念本身在现实维度的投影。仅仅是被其“注视”,叶小柔与林月便感觉自身的道果、神魂、乃至存在的意义都在被剥离、消解,向着永恒的虚无滑落!
“紧守心神,混沌护体。”林凡平静的声音响起,一股温润而磅礴的混沌道韵将两女笼罩,隔绝了那恐怖的虚无侵蚀。
他的目光,与那“终极奇点”中缓缓睁开的、一对漠然如同万古冰原的灰色眼眸对上。
“混沌……的继承者……”一个古老、冰冷、毫无任何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在宇宙的本源层面响起,并非语言,而是法则的碰撞,“你的存在……是最后的变数……亦是……最后的食粮。”
“寂灭。”林凡开口,声音同样平静,却带着一种开创与守护的坚定意志,“你的旅途,该结束了。”
“结束?呵……”寂灭主宰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唯有‘无’,才是永恒。存在,不过是‘无’之海面上短暂的涟漪。回归虚无,是尔等唯一的宿命。”
“那就看看,是你的虚无能吞噬我的混沌,还是我的混沌……能包容你的虚无!”
话音落下,战斗瞬间爆发!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双方都动用了最本源的力量!
寂灭主宰那“终极奇点”般的本体猛地扩张,化作一张足以覆盖星系的、由纯粹“无”之概念构成的巨口,向着林凡三人吞噬而来!其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被彻底抹除,化为绝对的真空死域!这是超越了能量与物质攻击的、直接针对“存在”本身的抹杀!
“混沌开天,演化大千!”
林凡长啸一声,完整的混沌之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不再局限于自身的小型混沌宇宙,而是将自身的大道领域极致扩张,演化地水火风,重定清浊乾坤,以自身为原点,强行在这片“无”之领域中,开辟出了一方真实的、生机勃勃的混沌大世界!
轰隆隆!
“无”之巨口与“混沌大世界”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只有两种终极概念最直接、最残酷的相互侵蚀与湮灭!
混沌大世界的边界在不断被“无”所吞噬、抹除,但内部,林凡以无上意志支撑,星辰诞生,万物演化,以无穷的“存在”与“变化”,对抗着那永恒的“虚无”与“静止”!新生的速度,竟然勉强跟上了被抹除的速度!
“徒劳的挣扎。”寂灭主宰漠然道,那对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更多的“无”之概念如同潮水般涌来,混沌大世界开始剧烈震颤,边界加速崩溃。
“林凡!”叶小柔与林月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全部力量,甚至燃烧部分本源,注入林凡的混沌大世界之中!九尾天狐的幻之本源,巡天者的规则之力,如同两道璀璨的溪流,汇入混沌海洋,暂时稳定了摇摇欲坠的世界壁垒。
但这远远不够!寂灭主宰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它本身就是“终结”的化身!
“没用的……融入虚无吧……”寂灭主宰的声音带着一丝永恒的倦怠。
就在混沌大世界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林凡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与明悟。
他回想起了归墟神殿的平衡,想起了造化源池的生机,想起了林天衍族祖的牺牲,想起了联盟无数修士期盼的眼神……
“我明白了……”林凡轻声自语,“混沌,并非仅仅包容‘存在’……亦当包容‘虚无’……寂灭,亦是混沌循环的一部分……”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寂灭,去“消灭”虚无。
他做出了一个让寂灭主宰都为之愕然的举动——他主动放开了对混沌大世界的绝对掌控,甚至……引导着一丝寂灭的“无”之概念,流入他的混沌世界核心!
“你疯了?!”寂灭主宰那永恒不变的语气首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带着惊疑。
“不……”林凡嘴角溢出一丝混沌色的血液,他的身躯在“存在”与“虚无”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但他的眼神却愈发璀璨,“我是在……补全我的道!”
“混沌……轮回!”
他发出了最终的道音!
那流入混沌世界核心的“无”之概念,并未摧毁一切,反而在完整混沌之心的统御下,与那磅礴的“存在”之力、造化生机、星辰本源……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交融与循环!
毁灭即是新生,终结亦是开始!
寂灭带来的“无”,成为了下一个“有”诞生所必须的“归墟”与“沉淀”!
林凡的混沌大世界内部,开始了疯狂的坍缩与重生!星辰湮灭又凝聚,万物凋零又萌发,时空破碎又重组!一个更加完整、更加宏大、真正蕴含了“生灭轮回”至理的混沌轮回宇宙,在他体内,在这片虚无的战场上,悍然成型!
这个新宇宙的力量,不再仅仅是创造与守护,更包含了有序的终结与轮回!它不再排斥寂灭,而是将其纳入了自身的大循环体系!
“不——!这不可能!”寂灭主宰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咆哮,它感觉到自身那无往不利的“无”之概念,此刻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对方那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混沌轮回”所包容、分解、转化!它不再是吞噬者,反而成为了对方宇宙循环的“养料”!
它的存在根基,被动摇了!
“你的道……错了。”林凡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他抬起了手,那新生的混沌轮回宇宙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道灰蒙蒙、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的光束。
“宇宙并非走向热寂的终点……而是在无尽的循环中……走向永恒的超脱……”
“寂灭,你的使命……结束了。”
“混沌轮回……净化!”
那道光束,不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修正”,一种“包容”。它轻柔地照在了那代表着寂灭根源的“终极奇点”之上。
没有抵抗,没有爆炸。
那漠然的灰色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解脱又仿佛迷茫的情绪。构成其存在的“无”之概念,在那包容一切的混沌轮回之光中,如同冰雪消融,被温柔地分解、吸纳,化为了新生混沌轮回宇宙的一部分,成为了支撑下一个生灭循环的基石。
寂灭主宰的身影,连同那绝对的黑暗,一起缓缓消散,最终归于虚无——不,是融入了那更加伟大的混沌之中。
笼罩诸天万界无数纪元的寂灭阴影,于此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战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林凡、叶小柔、林月,以及那片新生的、缓缓旋转的混沌轮回宇宙的虚影。
林凡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刚才强行引导寂灭之力补全自身大道,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与本源。但他站在那里,身影却仿佛支撑起了整个宇宙的未来。
叶小柔与林月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充满了泪水,那是喜悦、是心疼、更是无与伦比的自豪。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叶小柔哽咽道。
林凡看着两女,又看向那虽然残破、却重获新生的诸天万界,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释然的笑容。
“是啊,结束了……”
“但……新的开始,也到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无垠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混沌轮回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