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铎坐在餐桌前，已经拿起了筷子。
池暖看着江御铎的动作，平复了一晚上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和江御铎一次吃饭，但每次还是会感觉脸红心跳。
她局促的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我、我去叫诺诺起床。”
池暖说完，几乎是逃一般的转身回了卧室，顾不上脸颊的滚烫，轻轻摇醒了还在熟睡的池小诺。
小丫头睡得迷迷糊糊，被妈妈穿好衣服抱到客厅时，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江御铎，揉着眼睛的小手顿住了，大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和看到江御铎在家的惊讶。
江御铎的目光扫过小丫头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一个鸡蛋，自然的放进了池暖面前空着的碗里，然后又拿了一个，犹豫了一下，放到了池小诺面前的小木碗里。
“吃吧。”
江御铎淡淡道。
池暖低声道了谢，拉着池小诺在桌边坐下。
早餐的气氛有些安静。
江御铎沉默地吃着饭。
池暖一边吃一边喂池小诺，她时不时用余光看了眼正在吃饭的男人。
他的动作依旧那么行云流水，但池暖总感觉，江御铎吃饭的速度好像比平时慢了点。
他不着急去上班吗？
池暖脑子里又冒出来好多奇怪的想法。
“妈妈，要喝粥。”
池小诺的声音将池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好，妈妈喂你。”
池暖说着，舀了一勺粥喂给池小诺。
江御铎沉默地喝着粥，偶尔夹一筷子咸菜，目光大多数时间都是落在自己碗里，但池暖总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偶尔会扫过她和池小诺。
池小诺有些拘谨，小口小口地吃着妈妈喂到嘴边的粥，大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对面坐得笔直的江御铎。
但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被香喷喷的鸡蛋吸引了注意力，自己拿着小勺子，笨拙地去戳碗里的鸡蛋，吃得津津有味。
江御铎看着她那费劲又认真的小模样，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么有做什么。
一顿安静得可怕的早餐终于快结束。
江御铎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池暖见状，也连忙加快了自己喝粥的速度。
就在这时，江御铎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静。
“今天，如果你嗨哟啊去采草药的话，孩子交给我。”
池暖听到这句话，喝到嘴里的粥差点吸到气管里。
她忍着喉咙的刺痒难受，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不……不行的，江长官！”
池暖下意识拒绝。
“这太麻烦您了！您工作那么重要，怎么能让诺诺耽误您？我……我还是把诺诺送到张梅姐哪里系好，昨天也是说好的……”
池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双手无意识攥紧衣角。
让他带孩子？
这简直比她自己去冒险采药更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他可是做大事的人，他的时间、他的精力，都应该用在正事上，而不是浪费在照顾一个三岁孩子身上，要是因为她耽误了他，她承担不起。
江御铎看着她脸上的慌乱，听着她的拒绝，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他并不擅长解释，更不习惯反复重申自己的决定。
“不麻烦。”
将阅读打断她，声音平淡，却带上了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她在这里，不会影响工作。”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一旁正努力用勺子挖掘鸡蛋黄的池小诺，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总去别人家里，不太好。”
池暖愣了愣，随即一股窘迫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啊，张梅姐人是热情，但终究是外人。
一两次帮帮忙还好，次数多了的话，难免会惹人闲话，也给别人添负担。
他是在为她考虑，避免她欠下人情，也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吗？
池暖想到这里，抗拒的念头动摇了。
可是一想到他要带着孩子去拿纪律森严的军区，面对那么多陌生的军官和士兵，她还是担心。
“可是……”
“今天没有紧急会议和重要训练。”
江御铎好像看穿了她的犹豫，把她没说完的话截断。
“我带她去办公室，无妨。”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池暖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明确表示了不麻烦，也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考虑到了避嫌。
她如果再坚持，反而显得矫情和不识好歹了。
池暖垂下眼睫，看着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粥，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您了。”
答应了。
江御铎眼底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速掠过，快到无人察觉。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
池暖也赶紧几口喝完剩下的粥，拉着池小诺去洗手、换衣服。
她蹲在女儿面前，一边给池小诺整理衣领，一边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诺诺，等会儿跟……跟爸爸去工作的地方，一定要乖乖的，不能吵闹，不能给爸爸添麻烦，知道吗？要听话。”
池小诺仰着小脸，虽然对爸爸这个称呼还有点不太习惯，但对江御铎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因为昨晚被他抱着回来，心里还多了几分亲近感。
她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保证：“诺诺知道，诺诺乖，不吵爸爸。”
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池暖心里稍稍安定，但担忧还是没减少。
她站起身，看着江御铎已经穿好军装外套，戴好了军帽，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等待。
池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将池小诺的小手交给江御铎。
“拜托您了。”
她轻声说。
“嗯。”
江御铎握紧手里那只软绵绵的小手，低头对池小诺说：“走了。”
池小诺回头看了看妈妈，得到池暖一个鼓励的微笑后，这才迈开小短腿，被江御铎牵着一步步走出了家门。
池暖站在门口，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心里空落落的。
她倚着门框，久久没有动弹。
最终下定决心，今天不去太远，只在后山最外围装转，采些常用的草药，中午之前一定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