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各省各部的官吏及驻地都已选拔划分完毕后。
几个衙署都离得很近,设在洛阳宫城的西侧,便于集中处理事务。
这里原是隋帝杨广的藏书阁,如今被改造成六座相连的院落,每部一座,门前悬挂着烫金的部名匾额。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新的一天开始,官吏们迎着晨光来到各自的衙署上衙。
每个人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适应了片刻,便投入到工作事务之中去了。
没过多久,杨勇亲自到各部巡查,见吏部正在制定官员考核细则,户部的官吏们忙着核对新税制下的钱粮账目,工部的匠人则围着新绘制的洛水堤坝图纸争论不休,一派忙碌景象时,面露欣慰之色。
众官员见到杨勇纷纷行礼,“陛下!”
“众卿家免礼,朕过来随便看看,继续忙你们的吧!”
“是!”众人转身又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就在这时,宫中的内侍前来禀报:“陛下!李安统领有要事禀报!现在御书房等候!”
“难道是……火炮成了?”想到这里,杨勇立刻喊道:“起驾回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皇宫。
回到宫中后,杨勇直奔御书房。
“陛下!臣李安有事启奏!”李安行礼道。
“免礼,进来说!”
“谢陛下!”
李安站在杨勇面前面露兴奋地说道:“陛下!按照您的图纸和要求,洛阳工署已经造出了第一门火炮,秦师傅正在工坊等着陛下前去查看!”
杨勇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好!朕这就过去,李安你去叫上尚书房的几位大人还有几位尚书都过去瞧瞧!哈哈哈!”
“是!”
工坊区的空地上,第一门试造出来的滑膛炮架设好了。
炮身黝黑发亮,长达六尺,炮口直径有碗口大小,稳稳地架在带轮子的木质炮架上,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铁兽。
杨勇、房玄龄、宇文恺、李安、秦老工匠都来了,连一向不涉军务的虞世南都被请来做见证。
禁军将周围三里地都封锁了,只留下炮手和几个必要的工匠。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秦老工匠声音有些发颤,手心全是汗。
杨勇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开始吧。”
炮手是从火枪营里挑选的老兵,他先仔细清理了炮膛,然后用长杆将一包圆柱形的火药捅入,再放入一枚铸铁炮弹,最后用引信从炮尾的火门穿入。
所有人都退到几十丈外的土坡后,紧张地望着那门黑黝黝的火炮。
炮手点燃引信,火星“滋滋”地沿着引线爬向炮尾,然后猛地扑倒在地。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空炸了个惊雷,连土坡都微微震动。
黑烟从炮口喷涌而出,形成一朵蘑菇状的烟云。
众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靶标——一座用夯土筑成的假城墙,已经塌了半边,碎石和泥土飞溅得到处都是。
“中了!中了!”秦老工匠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把抓住宇文恺的胳膊,“咱们真的成了!”
宇文恺也难掩兴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陛下,这威力,比预想的还要大!”
李安更是手按刀柄,眼中闪烁着精光:“有了这火炮,我大隋将战无不胜!”
虞世南先前只是略有耳闻,如今看到火炮的威力后,目瞪口呆道:“我的天!这炮声跟打雷似的,城都轰塌了,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杨勇站在土坡上,望着那片硝烟弥漫的靶场,心中豪情万丈。
火炮的诞生,不仅仅是多了一件兵器,更是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杨勇转身道:“秦师傅,你立刻吩咐匠师们再赶制十门出来!越快越好!”
他又看向宇文恺,“宇文卿家,琢磨着给炮架加个减震的装置,让它能跟着骑兵快速移动。”
最后看向李安道:“李安,火药的生产也要跟上,越多越好。”
三人齐声应道:“臣遵旨!”
房玄龄走到杨勇身边,轻声道:“陛下,有了这火炮,讨伐窦建德,咱们的胜算大增啊。”
杨勇微微一笑:“不止是河北。有了此物,天下的坚城壁垒,都将不再是阻碍!”
然而没能高兴几日,就在杨勇满怀信心地准备讨伐窦建德之时,却收到了令人担忧的坏消息。
公元605年八月,洛阳城,皇宫内。
紫微殿虽然摆放着几个硕大的冰鉴,冰块散出的凉气却难以驱散殿中凝重的气氛。
杨勇身着明黄常服,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头微蹙。
案前平铺着两份加急送来的奏报。
一份出自山西道,”山西诸郡已三月无雨,汾水、涑水河床裸露,多处湖泊干涸见底。百姓们掘地三尺求水而不得,田间禾苗尽数枯死,平阳、西河等地已出现饿殍,更有甚者,因争抢水源引发械斗,死伤数十人……”
另一份来自雁门郡,“据草原探子回报,突厥史毕可汗正四处联络薛延陀、回纥等部落,似有联合南下之意,边境各部族异动频繁,牛羊马匹皆已收拢,恐……恐于秋高马肥之时入寇!”
两份急报如两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杨勇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他缓缓拿起山西的奏报,指尖触及纸面,仿佛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灼热与绝望。
去年河南刚定,如今山西又遭此大灾,百姓本就饱经战乱之苦,若再逢此天灾人祸,恐生民变。
而突厥的威胁更如悬在头顶的利剑。
史毕可汗此人,野心勃勃,狡猾多端,若真让他联合诸部,雁门一线兵力单薄,恐难抵挡。
“传旨,即刻召开朝会!”杨勇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命三省六部及军中将领即刻至紫微殿议事,不得有误!”
“遵旨!”内侍们躬身领命,转身疾步而去,袍角带起的风搅动着殿内沉闷的空气。
杨勇起身走到悬挂的《天下舆图》前,目光如炬,落在山西地界。
那里沟壑纵横,河流密布,本是物产丰饶之地,如今却成了赤地千里。
他又转向北方,雁门关的位置被朱砂醒目地标注着,那是抵御突厥南下的第一道屏障,也是历代中原王朝的边防要冲。
“山西不能乱!雁门不能丢!”杨勇喃喃自语,手指重重敲击在舆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