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程咬金闻言立刻说道:“元帅,依我看,咱们不如主动出击,渡过黄河,直捣窦建德的老巢!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单雄信却摇了摇头,说道:“咬金此言差矣。窦建德大军云集,实力雄厚,我军只有五万兵马,若是主动出击,恐怕会陷入重围。更何况,黎阳津和白马津是河南的门户,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裴仁基也附和道:“单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应该以守为主,凭借黎阳、白马二津的险要地势,消耗敌军的实力。待敌军疲惫之际,再伺机反击,定能一举击溃他们。”
裴行方接着说道:“父亲,依孩儿看,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坚守黎阳、白马二津,另一路则悄悄渡过黄河,袭扰敌军的粮道。这样既能守住门户,又能给窦建德造成麻烦,岂不两全其美?”
帐内诸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李靖静静地听着,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程咬金的主张太过冒险,单雄信和裴仁基的主张又过于保守,而裴行方的主张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因为己方兵力有限,无法兼顾两方面,所以此时李靖已经有了主意。
李靖开口道:“诸位,大家的意见都有道理,但都不够周全。窦建德虽然势大,但他的粮草补给线却很长,这是他的软肋。”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指向黎阳津和白马津,说道:“这两处是河北进入河南的必由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必须死守这两处,绝不能让窦建德前进一步。”
“同时,”李靖话锋一转,“我们可以派出小股精锐,悄悄渡过黄河,袭扰敌军的粮道。这样既能削弱敌军的实力,又能拖延他们的进攻步伐,为我们争取时间。”
李靖接着又说道:“至于主动出击嘛,目前还不到时机。我们只有五万兵马,若是分兵,实力会更加薄弱。等陛下的援军一到,我们再与窦建德决一死战,定能将其彻底击溃!”
帐内诸将闻言,仔细地想了想李靖的计策最为稳妥,皆点头称是。
程咬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李靖说得有道理,只能悻悻地说道:“既然李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老程就听你的。只是那袭扰粮道的活儿,可得交给我老程来干!”
李靖微微一笑,说道:“好!程将军勇猛过人,此去最合适不过。你可率领三千精骑,伺机袭扰敌军的粮道,记住,不求歼敌,只求拖延敌军的进攻步伐。”
“放心吧!”程咬金拍着胸脯保证道,“保管让窦建德那厮吃不了兜着走!”
李靖又对单雄信说道:“单将军,黎阳津的防御就交给你了。此处是敌军进攻的重点,你务必小心谨慎,绝不能有丝毫疏忽。”
单雄信抱拳道:“末将领命!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裴老将军,”李靖最后对裴仁基说道,“白马津的防御就拜托你了。你经验丰富,定能守住这处要地。”
裴仁基也抱拳道:“末将领命!”
部署完毕,诸将纷纷起身告辞,准备各自的任务去了。
帐内只剩下李靖一人,他望着舆图上的河北,眉头依然紧锁。
他知道,这场仗绝不会轻松。窦建德麾下有不少能征善战之辈,而且兵力远胜于己。
但他更相信,只要自己指挥得当,将士们奋勇杀敌,一定能守住黎阳,守住河南的门户。
“陛下,希望您能尽快派兵来援啊。”李靖喃喃自语。
只有等到杨勇的援军到来,他们才能彻底扭转战局,击溃窦建德。
…………
朔风卷着枯草,沿着太行山脉的余脉一路向南。
从雁门出发已有五日。
“陛下,。斥候回报,离晋阳城还有二十里,汉王殿下已在十里亭外等候。”尉迟恭策马跟上,铁鞭上的血锈被晨露打湿,泛着暗红色的光。
他左臂的箭伤还未痊愈,动作却依旧沉稳有力。
杨勇抬眼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晋阳古城的轮廓正一点点清晰起来。
杨勇收回目光,鞭梢轻轻一扬:“恩,朕知道了。传令下去,仪仗开路,到晋阳城外扎营,让弟兄们好生休整半日。”
连续多日的急行军让士兵们疲惫不堪,不少人的甲胄上还沾着雁门战场上的血渍,眼下确实需要停下来歇歇脚,喘口气。
“遵旨!”
杨勇笑道:“走吧!朕也好久没见到五弟了!”
说罢,杨勇领着众将向前行去。
当龙旗出现在视野中时,十里亭外的杨谅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他身后的山西总管吴思道连忙拉住他:“殿下稍安勿躁,陛下仪仗未到,不可失了礼数。”
杨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红潮:“吴总管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他整理了一下亲王蟒袍的褶皱,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那面越来越近的龙旗。
自雁门大捷的消息传来,他便日夜盼着皇兄能途经晋阳,既能一睹圣颜,也能将这数月来的救灾成果亲呈御前。
杨勇翻身下马时,杨谅带着吴思道和王弼连忙跪倒在地:“臣弟(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杨勇亲手扶起杨谅,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五弟,看你这模样,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吧?哈哈哈。”
汉王杨谅平时养尊处优,闲散惯了。
平日里不是养鸟遛狗,就是野外打猎。
现如今经过这段时间在山西主持旱情救灾,人黑瘦了不少,但气质、面貌却精神了不少。
“能为皇兄分忧,臣弟甘之如饴。”杨谅的声音带着激动,眼角的细纹里还残留着连日操劳的疲惫。
杨勇欣慰地笑道““皇兄很是欣慰!看来,你最近确实长进了不少!等皇兄忙完这一阵子,回洛阳赏你点好东西。”
杨谅嘿嘿一笑:“知我者皇兄也,臣弟,先谢过皇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