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渭水码头回来,林羽刚踏进临时府邸,就把亲信叫进书房,指尖在案上的蛇纹令牌碎片上敲了敲——三天之期只剩最后一天,柳三娘若不肯松口,转移的百姓断了补给,长安也无险可守,他必须赌一把,从“神秘势力与商会的关联”撕开缺口。
“你去查长安商会近半年的丝绸账本,”林羽声音压得低,“尤其是发往南方的货,重点看有没有‘匿名买家’,或者走‘非常规水路’的。另外,盯着商会的货仓,看最近有没有陌生车队出入。”他记得柳三娘递地图时,指尖沾过一丝极淡的龙脑香——那是南方丝绸常用的防虫香料,而神秘势力的令牌上,也有同款香气残留。
亲信领命走后,林羽摊开空白信纸,却迟迟没下笔。他知道,单纯的“平叛后保商会利益”说辞太苍白,柳三娘是商人,要的是“看得见的风险对冲”。直到烛火燃过半截,他才猛地提笔,在纸上写下“截神秘势力丝绸货船”几个字——若能帮柳三娘解决这个“潜在威胁”,或许能让她下定决心。
第二天清晨,亲信匆匆来报:“大人,查到了!商会每月初五会往南方发三船丝绸,上个月却多了一船,走的是渭水支流的隐蔽水道,买家只标了个‘周’字。而且昨晚,有辆挂着‘柳记’招牌的马车,去了城西废弃的粮仓,车上拉的像是兵器!”
“兵器?”林羽眼睛一眯——柳三娘一边跟他谈合作,一边私下囤兵器,要么是防他,要么是防神秘势力。他攥紧刚画好的“渭水支流航道图”,心里有了主意。
第三天辰时,林羽带着航道图和账本副本,再次走进长安商会。大厅里的檀香比上次更浓,柳三娘坐在主位上,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神里的审视比之前更重:“林公子这三天,倒是查得挺清楚。”
林羽没绕弯子,直接把航道图推过去:“柳掌柜,上个月初五,您往南方多送的那一船丝绸,买家不是‘周’,是带蛇纹令牌的神秘势力吧?他们用丝绸换您的兵器,却没说要用来对付谁——您就不怕,这兵器最后会指向商会?”
柳三娘指尖的动作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口,才慢悠悠开口:“林公子倒是会查,但做生意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家要什么,与我无关。”
“可这买家,要的是能破长安的兵器。”林羽把账本副本翻开,指着重叠的日期,“他们给您的‘货款’,是半年前从潼关粮仓盗走的军粮——张将军的人做的,您不会不知道吧?”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柳三娘的脸色微变,才继续说,“如今张将军破了潼关,神秘势力又藏在暗处,您囤兵器是想自保,但您的货船要走渭水,百姓转移也走渭水——若我拦不住叛军,您的货船和粮仓,迟早会被叛军征用。”
柳三娘放下茶杯,终于正视林羽:“那林公子想让我怎么做?拿出所有粮草兵器,赌您能赢?”
“不是赌,是双赢。”林羽把一张新拟的字条推过去,“您出二十船粮草,我派五十人护送您的丝绸货船——不仅护这一次,平叛后,长安到南方的商道,我保您三年无匪患。另外,”他指了指航道图上的一处标记,“神秘势力的下一艘货船,三日后会走这条支流,我可以帮您‘截’下来,把您给他们的兵器拿回来——既除了隐患,您也没损失。”
柳三娘盯着字条看了半晌,指尖在“三年商道无匪患”上反复摩挲。她抬眼时,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多了几分权衡:“林公子怎么保证,截货船时不会牵连商会?又怎么保证,平叛后能兑现承诺?”
“我以林氏宗族的名义立誓,若违此约,任凭商会处置。”林羽声音掷地有声,“至于截货船,我会让弟兄们扮成‘水匪’,只拿兵器,不伤您的人,事后没人会查到商会头上。”
柳三娘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身走到林羽面前,把航道图收起来:“好,我信林公子一次。粮草明日送到渭水码头,截货船的事,我让商会的伙计带你们去认路。”
林羽松了口气,刚要起身道谢,柳三娘却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林公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神秘势力的头头,可能姓‘周’,半年前跟张将军有过密谈,地点就在城西破庙。”
林羽心头一震——城西破庙,正是之前内奸接头的地方!他刚想问更多,柳三娘却已经转身坐下,恢复了平日的精明模样:“合作的事,就这么定了。林公子,希望我们都没选错。”
离开商会时,夕阳正斜照在门楼上,林羽握着袖中的航道图,心里却没轻松——柳三娘突然透露“姓周”的线索,是真心示好,还是另有试探?但眼下,他没空想太多,截货船、运粮草、守长安,每一步都容不得差错。
他翻身上马,朝着渭水码头的方向疾驰——至少现在,他有了粮草,有了商会的助力,接下来,该轮到他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