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剑穗在夜风里打了个旋,将最后一丝血腥味卷进鞘中。他靠在老槐树上,指尖抚过剑刃的缺口——那是刚才格挡杀手弯刀时崩出的痕迹。队员们正用布条勒紧伤口,血珠渗过麻布,在草叶上滴出暗红的星子。
“东边山脊有动静。”最擅长追踪的阿武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刀,他的耳坠是枚特制的声呐器,此刻正微微发烫,“至少二十人,脚步声很轻,是练家子。”
林羽突然扯下腰间的玉佩,往地上一摔。玉碎的脆响里,他低声道:“小三带两个人往南跑,把他们引去沼泽地。剩下的跟我走,抄近路回营地。”
“那你呢?”阿武急了,声呐器的震颤越来越密集。
“我留着给你们断后。”林羽的剑“噌”地出鞘,月光在刃上流淌成银河,“告诉陈将军,神秘组织的杀手用的是‘影流’刀法,刀柄刻着九头蛇纹——这就是证据。”
话音未落,东边的灌木丛突然炸开。黑影如蝙蝠般扑来,弯刀在月光下划出死亡弧线。林羽的剑迎着第一波攻势挑上去,火星溅在他脸上,烫得他眼皮直跳。他认出为首那杀手的招式——与三年前屠了他满门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是你们!”林羽的剑突然加速,招招狠戾如疯魔。当年父亲的血染红的书房,母亲临死前塞给他的半块密信,此刻都化作剑上的寒芒,撕开杀手的防线。
阿武带着人趁机钻进西侧的荆棘丛,小三故意撞断树枝,将追兵引向沼泽的方向。林羽且战且退,剑锋突然转向,挑飞一名杀手的面罩——那张脸布满蜈蚣状的疤痕,左眼是枚青铜义眼,正幽幽发光。
“九头蛇的‘蚀骨卫’。”林羽的剑刺穿对方咽喉时,指尖摸到义眼里藏着的纸卷,“连这种死士都派出来了,看来你们怕了。”
剩下的杀手突然自爆般猛攻,弯刀上淬了幽蓝的毒。林羽的肩头被划开道血口, instantly感到一阵麻痹。他咬碎舌尖,借着剧痛逼出力气,剑穗突然散开,里面的细针如暴雨般射向杀手——那是江湖盟会特制的“留影针”,能在皮肤上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
“带着我的血回去复命吧!”他纵身跃下陡坡,剑在石壁上划出火星,为后面的追兵留下清晰的血迹。
当林羽拖着伤腿闯进营地时,勤王军的巡逻队差点把他当刺客射穿。他扯下染血的衣襟,露出肩头的伤口,毒血正变成诡异的紫黑色:“告诉陈将军,这毒只有九头蛇的‘蚀骨卫’才有,解药配方在……”话没说完就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中军大帐的烛火晃得人眼晕。陈将军正捏着那枚青铜义眼,王堂主则用银针挑着林羽伤口的毒血,脸色凝重如铁。
“这义眼里的纸卷,记载着叛军粮草的藏身处。”陈将军将纸卷拍在案上,墨迹混着林羽的血,“还有这留影针的印记,确实是影流杀手的标记。”
王堂主突然起身,拔出腰间的软剑:“我江湖盟会有三位长老死在影流刀下,这账早该算了。”他的剑尖指向帐外,“林公子带回来的血迹,正好能引我们找到杀手的老巢。”
林羽挣扎着坐起来,肩头的伤口还在抽痛:“叛军的突袭就在今夜,他们和影流约定,以营地方位灯为号。”他从靴筒里摸出半块烧焦的密信,“这是我从杀手尸体上找到的,上面有他们的暗号图纸。”
烛火突然被风掀起,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哨兵撞进来大喊:“将军!西南角发现可疑信号,三短一长,正是……”
“是他们的进攻信号!”林羽猛地拔下床头的剑,伤口崩裂的血滴在剑鞘上,“陈将军守主营,王堂主跟我来,我们去端他们的信号塔!”
王堂主的软剑突然出鞘,剑光映着他眼中的决绝:“江湖盟会的兄弟,跟林公子走!让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看看,我们不是好惹的!”
陈将军抓起令旗重重拍在案上:“勤王军听令,按第二套方案布防!今夜,我们让叛军和影流的杂碎,有来无回!”
林羽跟着王堂主冲出大帐时,天边正好划过道流星。他摸了摸肩头的伤口,毒血虽未清,但那股麻痹感里,竟生出种酣畅的战意。
“影流的老巢在断魂崖。”他对王堂主说,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们去那里,把他们的根刨出来。”
王堂主的软剑在月光下划出冷笑:“正有此意。”
营地外的厮杀声已经响起,林羽知道,这只是开始。但此刻握着剑,看着身边并肩的身影,他突然觉得,那些丢失的证据,那些不被相信的夜晚,都化作了此刻最锋利的武器——用热血和信念铸成的,无坚不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