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彭世凛的耐心指导,七位女质检员反复操练了两个小时,如今个个都能熟练扎出漂亮的塑料花。
“会做花其他就很简单。来,这是花茎,用铁丝做的。”
随后,彭世凛拿出一袋白乳胶,开个小孔,把里面液体倒在小碟里。
他拿起一片叶子。“记住,叶子正面朝上。”
跟着,彭世凛用叶子根部沾上薄薄一层。
“胶别沾太多,不然会溢出来。”
随即把两片叶子对齐,轻轻按在枝条上,拇指按住连接处顿了几秒:“就这么压着等半分钟,叶子就粘牢了,不会晃。”
他边说边放慢动作,从理瓣、辨正反到涂胶粘贴,一步一步演示,见有人手法生涩,便走过去手把手调整姿势,声音温和:
“别急,先把叶子捋顺,粘的时候对准位置,多练两遍就熟了。
你们看到像这样枝丫吗?它是插花,就是我们刚才做成的花,插在这里,也是要沾乳胶。
把花插完后,一束成品花朵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它值5八毛钱。”
大家听到一束花5分毛钱,个个都惊喜。其实就是套那朵花费点时间,其他只要记背正反面就行。
女质检员们凑在一起小声算着账:
“若一天能做出一百束,一束五分钱,刚好五块钱!”
有人眼睛亮起来,掰着手指念叨:“套花是费点时间,但练熟后,肯定能赶上来!”
旁边人笑着接话:“光记正反面简单,熟练了一天两百束都能试试!”
‘丰厚’的收入让她们越算越心动,连眼神里都透着盼头,恨不得现在就想扎花。
这时,刘主任泼了盆冷水过来。
“各位小女同志们,你们可是质检员,日间要来这里工作,检查成品质量的。不过,若你们家人若有空也可以领材料回去扎花的。
但一定要按照规定交货。若逾期交货四次以上,就会被我们手工业社拉入黑名单,永远不会发货给他做;质量不达标也是一样,四次不达标,也是被拉黑的。”
这时,彭世凛接着说:“其实,小姐姐们也不要羡慕领花回去扎的人。因为工厂要求完成一批货寄过去给工厂检查合格之后,才会寄过第二批货过来的。
所以在这空荡的时间,他们是没有工资领,但是你们这些质检员是包月工资的。这样计算下来,大家都是差不多。还有一点,你们是有福利待遇,他们是没有的。”
听到彭世凛这么一说,这七位质检员的心理也平衡多了。
有人笑着说:“原来包月工资这么稳,还不用担着没活干的慌!”
旁边人跟着点头:“还有福利待遇,比临时做活划算多了!”
之前算收入的那点小纠结全没了,手里扎花的动作都轻快起来,心里只觉得踏实又满足。
彭世凛给七位女质检员培训了两天,从分辨花叶正反面、用花钉扎花,到插枝沾胶,这些小姐姐们学得又快又扎实,最后都能熟练掌握塑料花制作的全套知识点,扎出的花又快又规整。
培训一结束,彭世凛便安排她们去教来领花的大娘、大婶和大姐们。
质检员们拿着花叶耐心讲解,手把手教大家对齐花瓣瓣缝,提醒“正面向下套花钉”“花杯要套紧”。
遇到记不住步骤的大婶,她们就拆了重做演示,声音温和又细致,俨然成了小老师,把两天里学到的技巧,一步步教给了来领活的女同志们。
承接塑料花加工的事,总算开了个顺顺利利的头,彭世凛心里透着股踏实的高兴。
看着质检员们熟练教着女同志们做活,花瓣扎得整齐,笑声飘在操作间里,他悬着的心思彻底落了地。
他相信,有刘主任这样有担当的领导人盯着,塑料花项目定能稳稳推进,根本不用他多操心。
如今手头的事理顺了,彭世凛整个人轻松不少,想着终于能腾出手去忙活其他事了。
针织厂那15万套积压的产品如何去推销呢?还有干笋要包装起来。
他之前拜托郑大哥帮忙转告黎叔,请黎叔那位在美术馆上班的朋友,帮忙设计一款乳南县干笋的封面图,不知道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这个月的第二批花生饼已经寄给莉莉姐了,工厂现在正在生产的是这个月的第三批花生饼。
彭世凛来到饼厂,第一件事就是检测花生饼的质量。对于质量,彭世凛看得比什么都重,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现在创外汇主要还是靠这款花生饼。按照这个量出货,乳南县创外汇稳坐全省县级第一是完全没问题的。
周边几个县听说乳南县花生饼订单增多,纷纷给戚主任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订购花生。戚主任则让他们直接咨询彭世凛。
是的,现在谁都想过来分杯羹。
是啊,现在只要是彭世凛负责的项目,戚主任都彻底放手让他去干,自己则在背后做他的后盾。
检测完花生饼质量后,黎叔请彭世凛到办室喝茶。彭世凛正好想问问干笋封面设计的进度,便跟着黎叔进了办公室。”
黎叔从办公桌拿了一幅设计稿给彭世凛。这就是他拜托黎叔朋友设计的干笋封面。
“小彭,这是你需要的干笋封面设计稿。若不满意,可以再修改。”
这封面设计,满是带有这个年代感的滋味。底色选了温润的米黄色,像那时家家户户常用的粗棉纸,边缘故意做了细微的“毛边”。
正中央画着乳南县的山景——青灰色的远山叠着浅绿的竹林,几位戴着方巾、穿打补丁蓝布衫的乡亲,正弯腰在竹林里采笋,笔触朴实得像老供销社的年画。
下方用黑体字写着“乳南县干笋”,字体方方正正,旁边还印了枚小小的红色印章,刻着“乳南特产”,透着股老账本般的规整。
最妙的是角落添了行细字:“选自乳南高山竹林,日晒足干”,字里行间藏着当年对“实在货”的讲究,一眼看去,就像捧着份带着竹香的老物件,满是那个年代的质朴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