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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的晨光像是个悭吝的守财奴,在东天勉强抹开一道惨淡的灰白———与其说是晨光,不如说是夜的残妆。演武场上,昨夜激战残留的草药苦涩还没散尽,混着青石缝里渗出的淡淡血腥气,以及那几乎被洛清漪剑气驱散却偏要阴魂不散的甜腻毒息,像块浸了脏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空旷的青石广场上。陆九章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这混合气体里打了个旋,慢吞吞地消散,活像个不情愿上工的衙役。

陆九章独立于功过榜高台投下的阴影里,活像块钉在那儿的青石板。他左手指尖捏着片刚从朱砂阵眼抠出来的幽黑蛇鳞,那触感简直能让头皮发麻———滑腻得像抹了层陈年猪油,又带着蛇类特有的冰冷,仿佛刚从冬眠的蛇窝里掏出来。右手心则攥着冷千绝那枚墨玉玄武佩,温润厚重,跟蛇鳞的阴寒形成诡异的对比。昏沉光线下,他眯起眼凑近了瞧,玉佩边缘龟甲纹上那圈细密的螺旋纹路,竟跟掌心里蛇鳞的纹路严丝合缝,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发现让他指尖猛地一紧,蛇鳞差点被捏出水来。

一股寒意“嗖”地从脚底蹿上来,直冲天灵盖,激得他后颈汗毛全竖了起来,活像被人拿冰锥捅了下脊梁骨。

栽赃?还是背叛?这两个词在他脑子里撞得“咚咚”响,活像俩泼皮在酒肆里争地盘。栽赃吧,谁会费这么大功夫仿造蛇鳞纹路?背叛?冷千绝那糙汉虽然脾气像炮仗,但当年在黑风寨替他挡过三刀的情分,总不至于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吧?

远处铁血旗营地的灯火在晨雾里晃悠,像群喝高了的萤火虫。冷千绝昨夜痛失旧部时赤着眼睛嘶吼的模样突然闯进脑海———那汉子平时能把钢钉咬断,哭起来却像头受伤的熊瞎子。陆九章下意识探手入怀,指尖触到那页边缘焦脆的皮质残页,糙得像砂纸,却比烙铁还烫。这是玉无瑕昨夜跟扔垃圾似的抛下的铁证,上面盖着血红菩提印和“京城九千岁”的名讳,活脱脱一张催命符!铁佛寺!九千岁!这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比什么蛇鳞玉佩凶险百倍!玉佩之谜得查,但眼下这残页才是正主!他目光跟鹰隼似的扫过不远处,洛清漪正指挥云梦泽弟子入场,白衣飘飘像朵移动的雪莲,清冷的侧脸在晨光里透着股“老娘看谁敢搞事”的气场。陆九章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等大会开场稳住阵脚,立马拉上这俩人密商要事!

“当———!”

“当———!!”

“当———!!!”

声浪像块石头扔进蚂蚁窝,瞬间把广场激活了。人潮跟开闸的洪水似的往里涌,各派弟子汇进青石铺就的“海洋”里:铁血旗的玄甲兵跟铁塔似的杵着,云梦泽的白衣弟子飘来飘去像一群白鹭,财武宗那帮“财神爷”则扯着嗓子指挥人流,活像在自家银号门前打理生意。喧嚣声“嗡”地一下就起来了,跟盖被子似的,把昨夜那些惊魂甫定的痕迹捂了个严严实实———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连血腥气都能给吵没了。

陆九章深吸一口气,把心头那股惊涛骇浪往下压了压,感觉肺里跟灌了铅似的。他把蛇鳞和玄武佩攥得更紧,冰凉的刺痛感从掌心直往心底钻,倒让脑子清醒了不少。抬眼望去,目光跟穿透纸的墨线似的,精准锁定了人群那头的冷千绝———那家伙永远是人群里最扎眼的,跟黑铁塔似的杵在那儿。

这位铁血旗主正被几个堂主围着,跟群护崽的狼似的。他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玄铁甲,腰间墨玉玄武佩随着动作“哐当哐当”晃悠,活像挂了块会响的砖头。

“陆先生!杵这儿当桩子呢?快过来!好戏要开场了!”冷千绝那嗓子跟淬了冰似的,穿透人群砸过来。厉眼扫过来时,带着他惯常的“老子看谁都像奸细”的冷冽,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活像在打量刚从敌营逃回来的弟兄。

陆九章脸上的肌肉跟生锈的门轴似的,费劲地牵动了一下,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淡笑,抬脚往那边走。心里却在嘀咕:这戏怕不是鸿门宴,是“惊魂夜”续篇吧。

“昨夜多亏先生神机妙算,洛泽主一剑定乾坤!”冷千绝的铁臂跟钢箍似的往陆九章肩膀上一箍,力道沉得能把骨头捏碎。“雷豹那狗东西已经见阎王了,今日,且看这群龟孙子还能玩什么花样!”他喉间滚过一声冷哼,腰间玉佩“咔哒”磕在甲胄上,脆生生的,像在给这话伴奏。

陆九章的目光跟被磁石吸住似的,不由自主又落在那熟悉的纹路上。昨夜阵眼中蛇鳞的冰冷触感再次爬上手背,凉飕飕的,像有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嗯?”冷千绝的目光骤然凝成冰锥,鹰隼般捕捉到陆九章瞬间的僵硬,还有那扫向玉佩的眼神。那眼神复杂得像团揉乱的线,里头有探究,还有点……冰寒?他心里疑窦“噌”地冒头,铁指下意识按住玉佩,护食似的收紧,手臂不着痕迹松开寸许,寒声问:“先生脸色跟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昨夜消耗太大?还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最后几个字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话音未落,按在玉佩上的手青筋“突突”跳,跟蚯蚓似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握紧了绝灭枪枪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呼”地就起来了,跟块大石头压在陆九章胸口。

陆九章强忍着肩膀快被捏碎的不适,跟拔萝卜似的不动声色抽出手臂,目光转向正被裴元让大师加固的中央高台守护阵———那老和尚正捏着法诀念念有词,阵纹闪着金光,活像贴了满墙的黄符。他避开冷千绝探究的目光,打哈哈道:“无妨。昨夜毒计跟泥鳅似的滑不溜丢,难免心有余悸。”眼角余光瞥见洛清漪站在稍远处,弱水剑悬在腰间,剑身清亮得能照见人,清冷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扫视全场,指挥弟子布设近乎透明的“百辟清毒网”———那网细得跟蛛丝似的,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冷千绝沉声道:“洛泽主费心了!可惜这网跟筛子似的,只能护住核心区域!”他遥向高台抱拳道:“裴大师辛苦!大会结束,冷某自会上铁佛寺给佛祖重塑金身———刷三层金粉!”转头对陆九章,嘴角抿得跟刀削似的:“陆先生,待会儿看你的!让这些牛鬼蛇神现出原形!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从丙字库偷多少家伙出来害人!”最后一句几乎咬着牙根,目光似无意扫过远处佛塔———塔尖在晨光里尖尖的,像根要戳破天的针。

陆九章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识海里,那副无形的算盘虚影“唰”地就浮现了,算珠“噼里啪啦”跳得欢。他在盘算:昨夜残余的隐患有几处,涌入广场的数千人里藏着多少变数……还有,身边这位旗主腰间玉佩与阵眼蛇鳞那令人窒息的契合之处,怀里残纸上的菩提血印,以及冷千绝那句意味深长的“丙字库”———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跟团乱麻似的。

人流稳定。核心人物落座。

一名财武宗长老,穿着身绣着铜钱图案的锦袍,迈着方步登台,清了清嗓子———那动静跟公鸡打鸣似的,声音通过扩音阵传遍全场:“诸位武林同道!今日,乃我四大派……”

“派”字尾音将落未落!

一股极其细微的甜腥气息,跟条狡猾的毒蛇似的,悄无声息就钻进了每个人鼻腔!初闻像烂掉的桃花,腻歪歪的,旋即就转为深入骨髓的阴寒与腐朽感———活像吞了口坟头土!

“唔……!”前排一个功力稍浅的弟子脸“唰”地就白了,跟张纸似的,捂着脸就开始摇晃,站都站不稳,像棵被风刮得快倒的小树苗。

“什么味道?”

“不对!是毒!屏息!”老江湖厉声示警!

示警已晚!

灰白雾气毫无征兆地从广场四周的地缝里疯狂喷涌!跟打翻了的牛奶似的,死寂灰白,如亡魂吐息,翻滚着就往人群里钻———正是药王帮秘传的“腐骨瘴”!沾上一点就能蚀骨腐肉,神仙来了都难救!

“啊———!”

“我的眼睛!瞎了!瞎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

惨叫声跟炸了锅似的在边缘响起!几个离源头最近的倒霉蛋,裸露的皮肤“滋滋”冒着泡,肉眼可见地灰败溃烂,跟被强酸泼过似的!他们在地上痛苦翻滚,凄厉的哀嚎刺得人耳膜疼,跟杀猪似的。

恐慌跟燎原的野火似的,“轰”一下就点燃了!人群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四散奔逃!演武场顷刻沸腾得像口烧滚的开水锅!

“肃静!结阵!!”冷千绝的怒吼如平地惊雷炸响!他“噔”地踏前一步,绝灭枪“嗡”地震颤,枪尖直指苍穹!“铁血旗!顶住!雷震岳,带一队清塔下杂碎!赵铁塔,盾阵前推!裴元让救人!后退者,立斩!”

铁血旗精锐反应快得像弹簧。盾手们齐声暴喝:“喝———!”声浪震得地面都在抖。

“轰!轰!轰!”沉重的“大圆盾”跟乌龟壳似的轰然举起、撞击、合拢!环形钢铁壁垒“唰”地就拔地而起,密不透风!

然而,毒雾跟长了眼睛似的翻滚如活物,一部分撞在盾墙上“嗤嗤”作响,冒起白烟,更多的却跟泥鳅似的贴地钻入缝隙!防不胜防!

“云梦泽弟子!清心散!依计行事!”沈妙手清冷的声音跟冰块似的砸下来。数十个白衣弟子跟穿花蝴蝶似的穿梭,挥洒着淡绿色的药粉———也不知道是痱子粉还是真能解毒。洛清漪立于高处,衣袂飘飘,弱水剑剑气微引,指挥弟子扑向毒性最烈的区域,那姿态跟指挥千军万马似的。

杯水车薪!毒源跟泉眼似的突突冒,根本堵不住!

混乱中,高台下香炉区边缘,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杂役”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冰冷,鬼魅般靠近那尊青铜香炉———那香炉里还插着没烧完的香,烟雾袅袅,正好成了他们的掩护。领头的是个矮小精悍的家伙,脸上一道蜈蚣状刀疤从眼角爬到下巴,看着就不是善茬———正是玉无瑕麾下“柒杀组”的鬼影!他飞快打了个手势,跟要偷鸡的黄鼠狼似的。

几人同时探手入怀,摸出鼓囊囊的油纸包,指尖关节捏得纸包“嘎吱”作响———那里面的腐骨瘴毒粉足有拳头大,只要撒进燃烧的香炉,毒烟混着香火往上一飘,核心观礼区那群大佬们立马就得集体“飞升”,变人间炼狱!领头的鬼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闪着即将酿成大祸的兴奋光芒。

千钧一发!空气都凝固成了冰块,连毒雾都好像暂停了翻滚,所有人的心跳声“咚咚”地敲在耳膜上,跟打更似的,慢得让人窒息。

“嗡———!”一声奇异清越的震鸣突然炸响,那动静像是庙里的铜钟被玉石敲了一下,又像百十个算珠同时掉在琉璃盘上,清越得能穿透骨髓!“嗡”的一下,愣是把哭喊声、兵器碰撞声全给压了下去,跟用锅盖盖住了沸水似的,广场瞬间安静得只剩下这道声音在回荡。

所有人跟被磁石吸住似的,脖子齐刷刷地扭向声音来处,活像一群突然转头的鹅。

只见功过榜高台正上方,丈许空中,陆九章那架宝贝黄铜算盘正静静悬浮着!通体流转着淡淡的透明金色光晕,跟刚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捞出来似的,连算珠上的铜锈都闪着光,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数十颗算珠“叮叮当当”脱离横梁,在空中跳起了舞———旋转、跳跃,灵动异常!初升的朝阳正好穿透毒雾,一束金光精准地打在算盘上,给这空中奇景打了个聚光灯。这正是陆九章先前布防时测试光影折射所准备的底牌,此刻以强光标记,专为揪出这些藏匿的毒源!

高速旋转的算珠活像一群撒欢的萤火虫,把阳光拆成了上百道金闪闪的光矛!这些光束凝聚得跟金针似的,又亮又尖,仿佛是天上的神仙扔下来的审判之矛,“唰唰唰”猛地射向下方广场!

“嗤!嗤!嗤!嗤!…”

光束砸在地上,在青石地面烙下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斑,金晃晃的,跟谁在地上撒了一把会发光的铜钱!这些光斑还不安分,“嗖嗖”地在地上游走、跳跃、定位,活像一群找骨头的小狗。

眨眼间,巨大的演武场地面上,上百个跳跃的金斑跟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似的,把数十个喷涌毒雾的源头孔洞、藏毒粉的暗格全标了出来!几个最亮的光斑“啪”地钉在鬼影及其同伙脚下,把他们手里还没来得及扔的油纸包照得跟灯笼似的———连他们脸上那“计划通”的狰狞和突然僵住的惊骇,都看得一清二楚,活像偷吃被抓包的熊孩子。

这哪是算账?这分明是天降神罚!藏哪儿都给你照出来!

广场陷入诡异的死寂,连毒雾都好像忘了翻滚,所有人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混乱的人群被这神仙操作镇住了,无数目光从惊愕、茫然,到“此乃何等玄妙之术”,最后变成狂喜,“唰”地全汇聚到高台上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陆先生陆九章!这哪是算账先生,这是活神仙啊!

他立于高台边缘,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跟个谪仙似的,面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算盘金光映照下,锐利得跟刚磨过的冰锥,谁看谁心里发毛。

“查账追源,布网擒凶!”声音透过算盘震鸣余韵传出,清晰如耳畔私语,冷静不容置疑,“所有劣迹源头,已尽数标记!谁也别想在我账面上做手脚,明细分明,藏哪儿都给你扒出来!”

“财武宗弟子听令!铁血旗的弟兄,跟老子上!”冷千绝跟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似的,第一个反应过来,绝灭枪“噌”地爆发出刺目血芒,枪尖直指那些金光标记的源头和暴露的杀手,“清缴毒源!拿下这群投毒的龟孙子!一个都别放跑!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库房的耗子胆儿肥了,敢把军械偷给这群杂碎!”

“得令!”怒吼声跟炸雷似的,财武宗弟子扛着算盘(没错,他们的武器是算盘),铁血旗锐士举着大刀,跟出闸的猛虎似的,嗷嗷叫着扑向那些被金斑锁定的倒霉蛋。

“咯咯咯…”一阵娇笑飘来,慵懒中透着妩媚,却又冰寒刺骨,如毒蛇吐信,在刚安静的广场上空回荡,听得人遍体生寒。

所有人的目光跟被磁铁吸住似的,又“唰”地转了过去———这又是哪路神仙?

演武场西侧,那排低矮石屋的屋顶上,不知啥时候蹲了道人影———玉无瑕!跟个黑蝙蝠似的,悄无声息地就冒出来了。

她那件宽大的黑袍在风里飘啊飘,前襟袖口下摆绣满了奇奇怪怪的扭曲图腾,跟鬼画符似的,最后全拧巴到胸口那个邪异的“九重天”印记上,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图案。

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跟看戏似的,目光却像两把冰锥,死死钉在陆九章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俩窟窿。

“陆先生,”她的声音跟冰玉相击似的,好听是好听,就是字字都淬了毒,“好手段啊。用云梦泽的‘醒神草’换了我的引毒檀香,又弄出这‘天光阵’,把我这点‘小把戏’晒在太阳底下。真是精彩,精彩得让我想给你鼓鼓掌呢。”她轻轻拍了两下手,声音脆得像敲骨头。

“不过…”话锋陡转,她脸上的笑意“唰”地就没了,只剩下能冻死人的冰冷杀机,“你以为,这就破了我的局?未免太天真了!老娘的局,比你的算盘珠子还多着呢!”

随着最后三个字冰冷地吐出来,她拍掌的右手猛地向演武场东侧那座高耸的大雁塔方向,用力一挥———活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只不过她指挥的是毒箭。

“咻———!”

“咻咻咻———!”凄厉的破空声跟鬼哭似的撕裂长空!数十道乌黑箭影跟被捅了的马蜂窝似的,“嗖嗖嗖”地从大雁塔上攒射下来!箭镞蓝汪汪、绿幽幽的,一看就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目标,全部锁定高台上的陆九章!这是想把他射成刺猬啊!

“陆先生小心!”台下惊呼声跟炸了锅似的,比刚才中了毒还热闹!

“狗贼安敢!”冷千绝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目眦欲裂!他离陆九章最近,反应快得跟离弦的箭!怒吼声中,雄躯猛地旋身,绝灭枪“嗡”的一声就苏醒了,跟睡醒的恶龙似的!赤红色气劲“呼呼”地往外冒,枪身红得像烧红的烙铁。

“嗡———!”枪身爆发出刺目暗红血芒!冷千绝单臂持枪,把自己当转轴,绝灭枪“呼”地横扫出去!一道凝练的血色枪风“唰”地撕裂空气,跟一堵红色的墙似的,悍然迎向那些攒射过来的毒箭!

“铛!铛!铛!铛!…”密集的爆响炸开,跟放鞭炮似的,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得到处都是,好看又吓人!

血色枪风霸道得没边儿,跟个铁扫帚似的,精准地把数十支毒箭全扫飞了、震断了!一支没漏!

一支被震飞的箭杆“噗”地一声,深深扎进冷千绝脚边的石板里,箭尾还在“嗡嗡”发抖,跟条刚被钉住的蛇。

冷千绝眼角余光猛地瞥见那箭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本能地弯腰抄了起来。入手冰凉沉重,他眯起眼凑近一看,箭杆末端靠近尾羽的地方,两个蝇头小字清晰地映入眼帘———菩提!这俩字跟针似的,一下子扎进他眼里。

冷千绝瞳孔骤缩!他飞快地翻转箭杆,粗糙的手指用力抹过断裂面,感受着那熟悉的材质纹理和沉甸甸的重量,又凑到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桐油味混着木头香。

“桦木?十年以上的陈年铁桦木?!”冷千绝失声低吼,惊怒如狮,“他娘的!这是丙字库军械!只有官造箭矢才用这种木头!狗日的九幽盟!连军械库都敢钻空子?真当朝廷律法是摆设不成!”他猛地抬头,赤红双眼死死盯住屋顶玉无瑕,怒吼响彻云霄:“玉无瑕!九幽盟好大的狗胆!连官库军械都敢盗用!今日定要将你们连根拔起!”

玉无瑕立于屋顶,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跟个黑无常似的,对冷千绝的怒吼充耳不闻,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盯着陆九章,嘴角的嘲弄笑得更深了,跟看个跳梁小丑。

“陆先生,”她的声音带着戏谑,逗猫似的,“看来冷旗主也发现了有趣的‘小东西’呢。不过啊,这改变不了什么。佛塔里的箭,可不止一轮哦。你猜猜,下一轮瞄准的是谁?是你旁边的洛泽主,还是那群吓得魂飞魄散的各派长老呢?”

压力跟座大山似的压下来之际,陆九章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疾不徐,跟唠家常似的,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让人安心的平静力量,愣是把紧张气氛压下去不少。

“玉盟主,”陆九章眼皮未抬,目光越过她投向毒雾源头,又扫了眼大雁塔,语气平淡如话家常,“你对局势的掌控,未免太过自信。就如账房先生算错了数,还自认为精准无误。”

他抬起右手,食指向虚空中轻轻一点———那姿势,跟教书先生点学生背书似的…

“第一,昨夜云梦泽药田那笔毒账已经清了,药王帮唐无心那条毒源网络上的祸根,根基早就被我们刨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个空架子!第二,你九幽盟在丙字库安插的那几只硕鼠,什么贪墨官银、倒卖军械、资敌作乱的勾当,我财武宗已经联合官府,开始全面彻查了!证据?证据不日便到,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的老底掀个底朝天!”

“第三!玉盟主与其关心下一轮毒箭射谁,不如先盘算盘算九幽盟自己的账目吧!自从铁佛寺地宫那本账册被启出来,经由盐运司贪墨流入九幽盟的不义之财,其下游三条最关键的密道,已经被我们联手官府彻底截断了!初步核查结果,九幽盟现在能动用的银钱,至少得截去三成!没了钱,我看你拿什么养这群杀手,拿什么买毒箭!”

张巴掌大的纸张暴露在晨光下,暗绿色的瘴气痕迹像毒蛇的涎水,在纸上蜿蜒盘踞!九幽盟那个骷髅头印章戳在右上角,清晰得扎眼,核心处“玉无瑕亲启”五个朱砂大字,红得像刚凝固的血痂!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记着收货记录———“腐骨瘴精粹三千斤,交割地点毒瘴谷丙字号田,时间每月初七午夜,接头暗号‘黑风送葬’”!一个数字尤其刺眼,看得人头皮发麻:足够毒死十万武林人的恐怖分量!这哪是收货单,这是赤裸裸的屠杀许可证!

沈青囊将纸张高高举起,手臂因激动和伤痛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却重得像铁锤砸在铁板上:“都看清楚!这就是毒瘴谷‘九幽盟特供’田里产出的‘好货’!收货单在此,‘玉无瑕亲启’五个字,你敢说不是你写的?!这分量,够把整个江南武林的血流成河!药王帮唐无心那个老匹夫,就是你九幽盟养在毒瘴谷的毒药作坊头子!你们所谓的‘活水’,有多少是这种沾着武林同道鲜血的‘毒水’?!陆先生截断你三成‘活水’,断的不是钱,是你继续制造杀戮的根基!”

声音斩钉截铁,像判官在宣读死刑判决:“入不敷出,坐吃山空!玉盟主,你九幽盟这盘不义之业的家业,还能撑多久?三个月?还是更短?这笔沾满血腥的孽债,你们拿命都填不平了!”

“轰———!”这话跟块巨石砸进滚油里,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信息量太大,众人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九幽盟居然跟药王帮勾结种毒?还想毒死十万人?这是要把江湖掀翻啊!

惊愕、狂喜、解气、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人群里撞来撞去,跟开了个情绪杂货铺似的。之前的恐慌被冲得七零八落,现在大家眼里都闪着“原来如此”和“干得漂亮”的光。

玉无瑕脸上慵懒的笑彻底僵住,冰雕般的脸蛋第一次出现裂痕!惊怒与难以置信的阴沉骤然浮现,眼神毒得似要噬人———陆九章说的数字,正戳中她最软肋!那可是下月攻打江南盐帮的军费!

“陆!九!章!”声音陡然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板,字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渣子,裹着滔天的杀意和一丝藏不住的惊惶,“你找死!!”

她再也装不出从容,黑袍袖子猛地一甩,带起一阵阴风,厉声尖啸:“柒杀组!给我把他撕成碎片!!老娘要拿他的骨头当算盘珠子!”

“吼———!”跟地狱之门被踹开似的!演武场各处,之前被金斑照得狼狈不堪的柒杀组杀手,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同时发出非人的咆哮!七道身影爆发全部力量,化作七道裹挟着血腥杀气的残影———刀疤脸举着淬毒短刀,瘦高个像螳螂似的挥舞着两把镰刀,矮胖子浑身冒着黑烟,还有个女杀手甩着带倒刺的长鞭———从不同角度,跟飞蛾扑火似的悍不畏死,直扑高台上的陆九章!

七人联手,气势跟要把天都捅个窟窿似的!死亡之网瞬间笼罩高台,连空气都被绞得“呜呜”作响!

“保护陆先生!”冷千绝跟被点燃的炮仗似的狂吼一声,绝灭枪血芒“噌”地暴涨三尺,枪尖直指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脚下一跺,青石板都裂了,就要迎上去!别看他粗犷,指挥调度却没乱,还不忘吼:“赵铁塔,护住长老席!”

洛清漪清冷的身影像道白闪电,瞬间出现在高台边缘,弱水剑“噌”地出鞘三寸,剑刃亮得像冰,冰寒剑气“唰”地锁定扑来的杀意,眼神冷得能冻住岩浆:“敢动他,先过我这关。”

面对这要命的扑杀,陆九章脸上别说惊惶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活像在看一群算错账还撒泼的掌柜。他目光落在悬浮身前、散发着金辉的黄铜算盘上,指尖轻轻拂过算珠,像是在跟老伙计告别———这算盘跟了他三年,今天怕是要“壮烈牺牲”了。

“困兽之斗,徒增‘坏账’。”他低语一声,像在给这群杀手的“职业生涯”做最终判词。

就在七道锋芒即将触及衣袍的刹那!

陆九章双手猛地在胸前合十,十指以玄奥的速度结印———那手势看着像在打算盘,又像在捏诀,快得只留下残影!同时清叱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破妄诀·点墨消痕!”

“铮———!!!”悬空的黄铜算盘突然发出穿金裂玉的锐鸣,那动静跟庙里的大钟被雷劈了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下一瞬!

“嘭!!!”惊天巨响!算盘像被点燃的爆竹,“轰”地一声炸裂开来!

数十上百颗算珠,化作一片璀璨的金色星雨,“嗖嗖嗖”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跟风似的,拉出无数道炫目的流光,连天上的朝阳都被映得黯淡了几分!

这自毁式爆发把所有人都整懵了!七杀手的攻势猛地一滞,手忙脚乱地格挡躲避———刀疤脸拿短刀去劈算珠,结果“当”的一声,刀被震飞,算珠擦着他耳朵飞过去,带起一绺头发!

但金色星雨里的绝大部分算珠跟长了眼睛似的,划出诡异的弧线,“唰”地绕过杀手,瞬间跨越空间,射向屋顶的玉无瑕!更准确地说,射向她手里刚展开、正冒着黑气的暗紫色《九重天秘账》———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噗!噗!噗!噗!噗!…”密集的闷响瞬间在玉无瑕身前炸开,跟拿钉子钉木板似的,又快又急!

太快了!玉无瑕脸上的杀意还没来得及变成错愕,手指刚碰到秘账边缘,算珠已经“嗖嗖”地扎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想合上,可算珠比箭还准,“噗噗噗”全扎进了纸页里!

数十颗蕴含着独特气劲的金色算珠,像烧红的烙铁,精准地嵌进皮质卷册的不同位置———刚好是记录核心秘辛交易的页面!

焦黑!扭曲!消融!“九千岁”三个字扭曲成一团黑炭,“菩提印”化成灰烬,“五十万两”变成几个模糊的墨点!

焦黑!扭曲!消融!“九千岁”三个字扭曲成一团黑炭,“菩提印”化成灰烬,“五十万两”变成几个模糊的墨点!

“不———!!!”玉无瑕发出凄厉变调的尖叫,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似的,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剜心的痛惜!她猛地把卷册死死抱在怀里,像抱着块烧红的烙铁,可一切都晚了!《九重天秘账》至少三分之一页面焦黑布满孔洞,核心机密全成了灰!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陆九章!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玉无瑕状若疯魔,头发散乱得像个鸡窝,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恐怖的气势像风暴似的在她周身酝酿!但眼底深处,除了杀人的疯狂,更有一丝因资金链被点破、核心账册被毁而产生的巨大危机感———她的老底,快被扒光了!

反击?不,陆九章的“破妄诀”,才刚刚开始!

“冷旗主!洛泽主!”陆九章声音冷静如万载寒冰,“天罗地网,滴水不漏!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

“明白!”冷千绝绝灭枪一震,血芒更盛,吼得像打雷:“老子这防线保准固若金汤!”

“善。”洛清漪弱水剑轻吟一声,寒气凛然,言简意赅,意思是“放心,我的剑自会护你周全”。

“吼!”冷千绝一步踏出,绝灭枪舞得像个风火轮!狂暴的血色枪风在他身前急速旋转、压缩、凝聚,形成一道厚重凝实得像龙卷风似的巨大环形气墙!枪芒“嗡嗡”吞吐,看着就像台碎纸机,准备把一切侵入者都绞成渣!

同时!

“弱水·清浊分野!”洛清漪清叱一声,一道凝练至极、近乎透明纯净的幽蓝剑气自剑鞘口激射而出!像九天垂落的冰河,在身前“唰”地划过一道弧线!剑气过处,空气里的毒雾、尘埃、混乱能量“咔嚓”一声被冻住,然后“簌簌”化成冰渣掉落———这就是“净化”!一道清晰散发着凛冽寒意的幽蓝圆弧凭空显现,边缘还闪着细碎的冰花。

它与冷千绝那霸道扩张的血色气墙完美衔接、融合,严丝合缝,连条缝都没有!

枪风在外,刚猛暴烈,负责粉碎一切有形冲击———管你是刀是剑,来者不拒,尽数绞碎!

剑圈在内,冰寒纯净,负责净化一切无形侵蚀———毒雾、杀气、阴招,碰上就“冻住不许走”,然后“清理垃圾”!

一刚一柔,一外一内!血色与幽蓝交织辉映,宛如阴阳太极图,瞬间在陆九章周围构筑起一道直径超十丈、坚不可摧的球形防御壁垒———天罗地网!固若金汤!

“砰砰砰!”“嗤嗤嗤!”七杀手的狂猛攻击狠狠撞上红蓝双色防御壁垒,跟鸡蛋碰石头似的!

血色枪风“咔嚓”绞碎了刀疤脸的短刀,冰蓝剑圈“唰”地冻住了瘦高个的镰刀,矮胖子的黑烟被净化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干瘪的身子———真是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似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霸道的血色枪风跟台高速运转的绞轮似的,“咔嚓咔嚓”就把杀手们的刀啊剑啊全绞成了零件!什么淬毒的匕首、带倒刺的长鞭,碰上就“稀里哗啦”散架!至于那些歹毒的毒气、阴损的暗劲,一触及幽蓝剑圈,立刻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跟冰块扔进滚水里似的,瞬间被冻结成冰渣,再“簌簌”化成齑粉———净化得连渣都不剩!

七杀手跟撞上了传说中的叹息之墙,“嘭嘭嘭”被反震之力狠狠弹开,个个气血翻涌得像开了锅的粥,脸色白得跟刚刷的墙,攻势瞬间瓦解,站都站不稳,活像被抽了骨头的软体动物。

“噗!”一个修为稍弱的瘦高个杀手直接口喷鲜血,跟喷泉似的,踉跄着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哼哼,看那样子,半条命都没了。

防御圈里,毒雾被隔绝得严严实实,净化得干干净净,空气清新得能闻到远处山林的草木香———绝对安全区,比官府的银库还保险!

玉无瑕看着自己的“精锐死士”变成了“残兵败将”,看着视若性命的秘账冒着黑烟、核心机密化成了灰,再看看那坚不可摧、闪着红蓝光芒的防御壁垒…她那张平时能迷倒众生的倾国倾城脸,此刻扭曲得跟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似的,眼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疯狂的杀意跟岩浆似的在她眼里翻腾,却又像被泼了盆冷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三个人联手,比她想象的还难啃!

“好!好得很!陆九章!冷千绝!洛清漪!”她怨毒的目光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在三人脸上挨个剜过,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今日断我财路,毁我秘账之仇,我玉无瑕记下了!这笔血债,我迟早让你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连本带利,驴打滚!”

话音未落,她狠狠一跺脚,跟要把屋顶踩穿似的!

“轰!”脚下的石屋屋顶“咔嚓”一声轰然炸裂!碎石跟烟花似的四处飞溅!浓密的黑烟瞬间汹涌喷出,带着股刺鼻的硫磺和迷幻药粉味,像块大黑布,“唰”地吞没了她的身影!

“想走?!”冷千绝怒吼一声,血色枪风“噌”地暴涨,就要撕裂黑烟追上去,“老子还没问清楚丙字库军械怎会流入你手!留下命来!”

“冷旗主!穷寇莫追!”陆九章立刻出声阻止,指了指防御圈外还在呻吟的杀手和远处骚动的人群,“圈内安全第一,先稳住场面!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账本毁了,人证犹在,迟早能算清这笔账!”

黑烟跟墨水泼进清水里似的,迅速弥漫扩散,把石屋周围捂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浓密黑烟即将彻底吞没玉无瑕身影的最后一瞬,像电影慢镜头似的———

“咻———!”一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跟蚊子叫似的,从黑烟深处射出!目标却不是人,而是直射陆九章前方三尺的空地,像在送礼似的!

陆九章眼神一凝,跟猫捉老鼠似的,指尖淡金气劲“噌”地弹出———他倒要看看,这黑寡妇临死前还想耍什么花样!

“叮!”一声轻响,跟弹脑瓜崩似的。乌光被精准击偏,打着旋儿飘落,像片被风吹落的枯叶。

是一页纸。一页边缘焦黑卷曲、跟从火灾现场抢出来似的残破纸张,上面还沾着点火星子,看着就烫手。

它晃晃悠悠,跟喝醉了酒似的,飘落在陆九章脚前三尺的青石板上,不偏不倚,像特意摆好的展品。

陆九章、冷千绝、洛清漪,还有周围一群眼力锐利的高手们,全都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页残页———这玉无瑕搞什么鬼?打不过就送“纪念品”?

纸张泛黄发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潦草字迹,像鸡爪刨的,记录着数额巨大的“供奉”往来———“黄金百两”“玉器十箱”“药材若干”,时间地点人物全是代号,什么“丙字号”“三更天”“老和尚”,看得人一头雾水。

然而,最下方的落款却异常清晰,跟用印泥砸上去似的,生怕别人看不见!

一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下烫进所有人的视线———

京城,九千岁!

旁边,还端端正正盖着一枚印记,红得像刚从血里捞出来!

印记殷红如血,形制古朴庄重得不像话。外围一圈盛放的莲花花瓣,象征着佛门的清净慈悲———看着就佛光普照。可莲花中心,却是一枚清晰无比、线条圆融的———

菩提子!

无声,却比刚才的爆炸声还震耳欲聋!广场上掉根针都能听见,连风都吓得不敢动了!

黑烟像被戳破的气球,“嘶嘶”散去,玉无瑕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估计是用了什么缩地成寸的邪术,跑了个比兔子还快。

整个演武场,陷入一片死寂,比三更半夜的乱葬岗还安静。之前的死寂顶多是“不敢说话”,这次是“吓得不会说话”,连呼吸声都跟偷来的似的,小心翼翼。

风都似停了,连树叶都不敢沙沙响,生怕惊扰了这惊天秘辛。

数千道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死死钉在陆九章脚下那页残破纸张上,钉在那个“九千岁”的名字与那枚血红菩提印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仿佛要把纸看穿。

九千岁…铁佛寺…

佛门清净地…居然是官黑勾结的核心枢纽?!这比说佛祖开了家黑店还离谱!

一股比刚才的腐骨瘴、毒箭更冰冷、更粘稠、更令人窒息的寒意,像只无形的巨手,“咔嚓”一下狠狠攥住每个人的心脏,捏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可是通天大案啊!沾上就掉脑袋的那种!

陆九章缓缓弯下腰,动作迟缓如老龟爬行。青衫下摆轻轻拂过冰冷的石板,带起一丝微尘。他伸出两指,指尖稳定得像定海神针,没有一丝颤抖,精准地捏住残页冰冷的边缘———这页纸,现在比圣旨还烫手。

纸张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浸透了几十年的阴谋与血腥,压得手指都微微发麻———这哪里是纸,分明是块沾满了秘密的铅板!

他直起身,目光死死凝视指尖的残页,像要把那血红的菩提印烙印进灵魂深处,刻成永恒的罪证烙印。他的识海中,那架刚损毁的黄铜算盘虚影再次浮现,算珠“噼里啪啦”疯狂跳动,比刚才推演时还快!把“铁佛寺”、“九千岁”、“菩提印”、“丙字库军械”、“玉佩蛇鳞纹路”…这些散落的线索,像拼拼图似的,强行纳入一个庞大而黑暗的阴谋棋局之中———这盘棋,可比之前的任何一局都凶险!

演武场上,死寂如坟。只有冷千绝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跟破风箱似的。他死死盯着那枚菩提印,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墨玉玄武佩,瞳孔缩成了针眼,眼中翻腾着惊疑——玉佩究竟有何隐秘?暗藏暴怒——莫非遭人构陷?更有深沉算计——此事需寻智士共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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