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才是命运既定的轨迹啊,时辰道友。”
命运魔神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一个听闻此言的生灵神魂之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与颠覆认知的疯狂。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归墟倒灌的死亡潮汐仍在肆虐,魔怪的嘶吼与法则崩碎的哀鸣构成了背景的喧嚣,但在命运魔神话语响起的核心区域,一种更深沉的、源于信念崩塌的死寂,弥漫开来。
时辰周身沸腾的时空规则为之一顿,那足以焚毁星海的怒火,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他的目光,如同两座亘古不化的冰山,死死钉在命运魔神那迷雾笼罩的脸上。
“既定轨迹?”时辰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撕裂虚空的穿透力,“以亿万神魔陨落,以混沌纪元终结为代价的轨迹?”
“呵呵呵…”命运魔神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嘲弄,有怜悯,更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笃定,“时辰,你贵为时空之主,掌控过去未来,难道还看不透这浅显的道理吗?”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抚着那本散发着不祥光晕的命运之书,仿佛在抚摸情人的面庞。
“盛极而衰,有生皆死。这本就是宇宙铁律,是铭刻在万道源头的终极法则!混沌自开辟以来,繁衍无数神魔,演化万千世界,看似繁荣鼎盛,实则早已积重难返,内耗不断,劫气暗藏。即便没有归墟,没有幽影,这方纪元也早已走到了尽头,注定要在自相残杀的量劫中走向毁灭!”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激昂:“归墟的到来,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以一种更彻底、更高效的方式,执行这早已注定的‘清理’!让一切重归虚无,为下一个纪元的诞生扫清障碍!此乃大道轮回,是命运长河奔流不息的方向!我,不过是提前看到了这终点,并选择…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荒谬!”金刚魔猿忍不住发出怒吼,声震虚空,“为自己的背叛与贪婪,找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背叛?贪婪?”命运魔神嗤笑一声,迷雾下的目光似乎扫过金刚魔猿,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尔等蝼蚁,又如何懂得超脱的诱惑?如何懂得永恒寂灭的真谛?”
她重新看向时辰,语气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又带着一丝冰冷的炫耀:“时辰,你以为我为何要与你‘合作’?为何要奉你为主?不过是为了近距离观察你这最大的‘变数’,确保你的时空之力,不会真正影响到归墟降临的‘大势’!为了…在我亲手布置的节点上,给予这腐朽纪元最致命的一击!”
“与归墟主宰的合作,远在幽影入侵之前便已开始。”她语出惊人,揭露了更深层的阴谋,“祂许诺我,待此方纪元献祭完毕,我将在新生的归墟秩序中,获得‘命运主宰’之位,执掌万物终结之命运!见证,并参与…真正的永恒!”
“看到了吗?时辰!”她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汹涌的归墟洪流,“这才是真正的超脱之路!摆脱生灭轮回,融入这终极的寂静!而非像你们一样,在这注定消亡的泥潭中徒劳挣扎!”
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血淋淋地剖开。
所谓的合作,是麻痹与监视。
所谓的最佳之途,是引向毁灭的陷阱。
所谓的超脱契机,是建立在亿万骸骨之上的晋升阶梯。
命运魔神,早已将灵魂与理念,都出卖给了代表终结的归墟!
时辰沉默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他看着状若癫狂、沉浸在自己扭曲理念中的命运魔神,眼中最后一丝因为同为至高魔神的复杂情绪也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
“为了你的‘超脱’,为了那所谓的‘永恒寂静’…”时辰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万古寒冰,“你便不惜引狼入室,葬送这孕育了你的混沌,葬送这无数信赖、追随你的生灵?”
“他们的牺牲,是必要的代价!”命运魔神厉声道,声音尖锐,“能为新纪元的诞生,为我之超脱献上祭品,是他们的荣幸!”
“荣幸?”时辰重复着这个词,周身的时空规则再次开始涌动,但不再是之前的沸腾,而是变得极其内敛,极其深邃,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海面,平静之下,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整个破碎的虚空都随之震荡。那些肆虐的归墟气息,在靠近他周身万丈时,竟被一股无形的、更加古老恢弘的力场排开,难以寸进!
“那么今日,”时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威严,“吾便以时空之主之名,告诉你,告诉那藏于归墟深处的所谓主宰…”
他的双眸之中,左眼浮现出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右眼倒映着生灭无穷的层层空间,时空规则在这一刻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这被你们视为祭品的混沌,这被你们认定腐朽的纪元,它的命运,由不得你来定夺!”
“你的超脱之路…”
时辰的身影骤然变得无比高大,仿佛与整个残破的混沌融为一体,那冰冷而蕴含无上威严的道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在命运魔神的真灵深处:
“…到此为止了!”
杀意,如同实质的风暴,轰然爆发!直指命运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