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宫的光门闭合时,林天的后颈还沾着冰碴。他抱着小满,小雅揪着他的衣角,三人踩在冰原上,身后是逐渐闭合的星图穹顶。小满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金光,与月满陶的纹路交相辉映,像根无形的线,将三人的命运捆在了一起。
“爸爸,”小雅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刚才冰镜里的叔叔……是不是和玄铁卫的眼睛一样?”
林天脚步一顿。他望着远处雪岭上浮动的身影——十二道玄色气息正破开雪雾,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的那人悬停在半空,玄色大氅猎猎作响,面甲下的双眼泛着幽蓝,正是昊天殿的“月狩使”,专司追踪月满血脉。
“是冲着小满来的。”林天将小满往上托了托,掌心的混沌本源涌到指尖,“小雅,躲到我身后。”
“不要!”小雅摇头,举起月满陶,“我要保护爸爸和姐姐!”
月满陶突然发出嗡鸣,陶片上的桂花纹路与月光共鸣,金黄的光流如活物般窜出,在三人周围织成半透明的屏障。月狩使的玄色剑气劈在屏障上,溅起细碎的星芒,却始终无法突破。
“有意思。”月狩使的声音像刮过冰缝的风,“月满陶竟认了新主。”他抬手召出七柄玄铁剑,剑身刻着血色符文,“但你们以为,凭这点微末伎俩,能逃得出昊天殿的掌心?”
林天的瞳孔收缩。他能感觉到,月狩使的气息比玄铁卫强了十倍不止,每一道剑气都带着腐蚀灵魂的寒意。更麻烦的是,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高阶威胁:月狩使(昊天殿七杀使之一),实力压制:宿主当前境界(筑基中期)→月狩使(金丹后期)。建议:激活“弑神领域”,或使用“因果共鸣”共享小满\/小雅五感。】
“爸爸,”小满突然指着月狩使的脚下,“他的影子……在吃月亮!”
林天低头。月光下,月狩使的影子竟泛着暗紫色,像条活物般缠绕着他的脚踝,每靠近一步,影子的轮廓就清晰一分——那分明是具被血色符文包裹的骸骨!
“是尸傀。”林天瞬间明悟。月狩使用禁术将自身与尸傀融合,既能免疫月满陶的光属性攻击,又能借助尸傀的再生能力拖延时间。
“小雅!”林天大喊,“用月满陶的光,照他的影子!”
小雅用力点头,将月满陶举过头顶。陶片上的桂花纹路突然展开,金黄的光流如瀑,精准笼罩住月狩使的影子。
“啊——!”
月狩使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影子在金光中剧烈扭曲,骸骨上的血色符文纷纷崩解。尸傀的力量被压制,他的本体也露出破绽——左胸处有道狰狞的剑伤,正不断渗出黑血。
“是……是当年葬天渊的剑伤!”老陶匠突然喊出声,“小满妈妈当年,就是用这把剑伤了他的!”
林天的识海里,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因果共鸣触发!共享小满记忆——她看到了妈妈与月狩使的战斗。】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林天看见穿红裙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小满,站在冰宫中央。她的手中握着半块月满陶,另一只手举着柄血色长剑——正是月狩使胸前的剑伤来源。
“阿姐!”小满突然喊出声,“妈妈说,月狩使是她的哥哥……”
“闭嘴!”月狩使捂着胸口后退,面甲下的双眼泛起疯狂,“她背叛了昊天殿!她偷走了月满陶,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力量!”
林天的掌心发烫。他能感觉到,月满陶与自己的血脉产生了更深的共鸣,像在回应某种召唤。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宿主血脉觉醒:月满弑神体(初阶)。能力:操控月光、共享血脉记忆、免疫低阶神魂攻击。】
“爸爸,”小满拽了拽他的衣角,“我能感觉到妈妈……她在冰宫里。”
林天抬头。冰宫的穹顶不知何时裂开条缝隙,月光如瀑倾泻而下,照在冰镜上。冰镜里的画面开始变化:穿红裙的女人抱着小满,转身看向冰镜外的林天,嘴角扬起个温柔的笑。
“阿姐!”小满扑进他怀里,“妈妈在看我们!”
林天的喉结动了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混沌本源与月满陶、两个女儿的气息彻底交融,像三条河流汇入大海。他举起柴刀,刀柄的符文灼亮如血月,刀身上的龙鳞纹路与月光共鸣,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月狩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当年欠我妻子的,今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月狩使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弑神者”重叠——那是个能劈开冰渊、斩断因果的存在。但昊天殿的命令高于一切,他咬碎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玄色大氅瞬间化作血雾,裹住全身:“就算你是弑神者又如何?月满血脉,终将是昊天殿的!”
他召唤出九柄血剑,剑身刻着“弑”字,每柄剑都散发着腐蚀天地的凶煞之气。林天的混沌本源在血管里翻涌,他知道,这是生死战——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小雅,”他回头,“帮爸爸守住月满陶。”
“嗯!”小雅用力点头,将月满陶抱在怀里,红绳在她腕间发亮,“姐姐,我们一起!”
小满从她怀里探出头,指尖按在月满陶上。陶片突然发出嗡鸣,金黄的光流如活物般窜出,缠上最近的血剑。小满的眼睛泛起金色,发梢飘着细碎的光:“坏叔叔的剑,被月亮咬住啦!”
林天趁机劈出第一刀。混沌本源裹着月光,精准斩断月狩使的右肩。月狩使惨叫一声,血剑落地。第二刀,他劈向对方的左腿,混沌本源与月满陶的光流交织,直接轰碎对方的膝盖骨。
“爸爸!”小雅哭着扑过来,“月狩使的剑要刺到姐姐了!”
林天转头,正看见月狩使的最后一柄血剑刺向小满。他反手劈出第三刀,刀尖挑断对方的手腕,血剑飞出。与此同时,小雅的月满陶释放出金光,将月狩使笼罩其中。
“啊——!”
月狩使在金光中挣扎,尸傀的骸骨从体内崩裂,露出里面干瘪的灵魂。他的面甲彻底碎裂,露出张与林天有五分相似的脸——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哥哥”的面容。
“原来……”林天喃喃道,“你是小满的舅舅。”
月狩使的灵魂逐渐消散,最后一句话混着风雪飘来:“昊天大帝……不会放过你们……月满血脉……必须……”
声音戛然而止。月狩使的尸体化作齑粉,被风吹散在冰原上。林天抱着小满,小雅跟在后面,三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三根紧密相连的芦苇,在风雪中摇晃。
“爸爸,”小满仰起脸,“妈妈是不是在冰宫里等我们?”
林天摸了摸她的头。冰宫的穹顶裂痕越来越大,月光如瀑倾泻,照在冰镜上。冰镜里的画面最终定格:穿红裙的女人抱着小满,站在月光下,身后是漫天的星子。她的嘴角扬起个温柔的笑,像在说“回家”。
“是。”林天轻声说,“我们回家。”
他转身走向冰宫,小雅拽着他的衣角,小满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金光。远处,雪岭上的追兵已经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未散的血腥气。但在冰原的深处,有盏灯永远为他们亮着——那是月满陶的光,是血脉的传承,是父女三人永不熄灭的希望。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昊天殿的深处,一座被封印的棺椁突然裂开。苍白的指尖从棺缝里伸出,指尖沾着暗红的血,指向冰原的方向。
“月满……血脉……”
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像来自地狱的叹息。
林天的识海里,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昊天大帝气息波动,距离复苏:298天。】
他抬头望向冰宫的方向,那里的月光格外明亮,像极了小满画里的月亮。
“等着我。”他轻声说,“我很快就来。”
柴刀在他手中轻颤,刀柄的符文灼亮如血月。这一次,他不再是孤独的弑神者。他有女儿的温度,有妻子的遗愿,还有,那把能劈开所有命运的、名为“守护”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