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官道边上。她扶了把额头，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没再硬撑，直接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青石上。石头冰凉，让她脑子清醒了些。
系统界面迟迟没弹出来，这很反常。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跳出“今日签到”四个大字，外加一句“社畜打工人，早起搬灵力”。
她闭眼调息，体内经脉像是被火燎过一遍，疼得发紧。焚天诀那招确实厉害，但也把她自己掏空了。好在灵力还在缓慢回流，心脉靠着残余热意勉强稳住。
她睁开眼，晨光已经铺满了山道。焦土边缘有几只灰羽鸟落地啄食，见她不动，也不怕，甚至还蹦近了几步。
看来真没人埋伏了。
她松了口气，刚想抬手擦把脸，袖口一动，三道符光从不同方向飞来，啪啪啪全贴在她面前的树干上。
她皱眉走过去一看，三张传讯符，分别印着“玄霄阁”“云澜宗”“天机院”的徽记。
她一张张拆开。
玄霄阁的写得最直白：“听闻道友独战五邪，威震山林，实乃当世奇才。愿结盟共进，资源共享。”
云澜宗也不含糊：“近日邪气猖獗，正需如您这般强者联手护道。若有意向，可随时联络本宗接引使。”
天机院倒是文绉绉：“风闻一事，疑为传说再现。若君属实，望赐一面，共论天地之变。”
白小璃看完，冷笑一声，顺手把前两张符撕了，扔地上踩了一脚。
“现在知道来拉拢我？昨天我被人围攻的时候，你们在哪？”她嘟囔，“一个个等尘埃落定了才冒头，真当我是傻子捧场？”
她拿起第三张玉简。这张不一样，不是符纸，是块青色玉片，由一只通体碧绿的小鸟衔来，落在她肩头就化成光散了。
玉简上没署名，只刻了一行字：
“你走的路，我走过。若愿论道，可至‘归墟崖’。”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久。
手指摩挲着玉面，凉意渗进指尖。这话不像是招揽，也不像试探，倒像是……懂她的人说的。
她正想着，眼前终于浮出熟悉的虚影界面。
【叮！每日签到成功】
【奖励发放：嘲讽礼包x1】
下面还附了一行小字：
“恭喜宿主喜提社畜升级版——全民打工人偶像。建议挂牌上岗，工位设在九重天。”
白小璃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给点正经建议？天天整这些没用的。”
她点了领取。
礼包打开，里面只有一片巴掌大的镜子碎片，边缘不齐，像是从什么古镜上掰下来的。
系统提示：【真实之镜碎片——可映照他人真实意图，时效一炷香】
她挑眉：“这玩意儿能用？”
随手从腰间水囊倒了点水在石洼里，把碎片放进去。
水面晃了晃，渐渐显出画面。
第一幕是玄霄阁议事厅。几个长老围坐，其中一人冷笑：“那狐女虽强，但孤身一人，正好控制。只要她点头，我们就能借她名声压下南域三派。”
第二幕转到云澜宗藏书阁。一名执事低声汇报：“已放出消息，称她为‘乱世劫星’，若她不愿合作，便让舆论反噬。”
白小璃啧了一声：“套路玩得挺熟啊。”
画面再变，出现一片极北雪原。风雪中一座孤崖耸立，崖边坐着个背影佝偻的老者，手里翻着一本泛黄古卷。那只送信的青鸟落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
老者抬头，望向南方，仿佛知道她在看。
水面一颤，影像消失。
白小璃收回碎片，指尖有点发烫。
前两家图她名声，想拿她当枪使。这点她早猜到了。可那个老者……他不像是要利用她。
他说“你走的路，我走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焚天诀留下的灼痕，指甲缝里夹着干掉的血迹。
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从一开始被人当成野狐追杀，到后来靠系统苟着发育，再到如今被人盯着、捧着、算计着。
她不是没想过退。
可退了，谁替她扛？
她又想起系统刚才那句彩蛋。
“下次见面，别忘了请我喝仙酿。”
她愣了一下。
抬头四顾，系统界面已经消失，连个影子都没留。
但她掌心忽然多了一点温热的光斑，像颗小火星，缓缓沉进皮肤里，没了。
她没动，也没问。
有些事，不用说太明白。
她站起身，拍了拍红衣上的灰。衣服换了新的，旧的那件烧得不成样，早扔了。眉间朱砂痣在日光下格外显眼，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把玉简收进怀里，沿着官道继续往前走。
没去仙城，也没回云梦谷。
半日后，她进了山脚下一个小镇。镇子不大，茶棚搭在溪边，几张木桌，几把竹椅，几个赶路的修士坐着喝茶。
她找了个靠檐的位置坐下，要了碗灵泉茶。
茶上来时，雾气腾腾。她吹了吹，抿了一口。
还没放下碗，又有动静。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砸在镇口石阶上，炸出个小坑。金光散去，留下一枚令牌，上面写着“紫霞门”，下面是一行邀请词：“诚邀白道友莅临讲法台，共商正道未来。”
她眼皮都没抬。
隔了片刻，又一道青光落下，是“万剑山庄”的帖子，说要为她举办“斩邪英雄宴”。
她把茶碗放下，碗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这些人都疯了？
她刚死里逃生，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这些人就开始排队递橄榄枝？
她掏出玉简，再次看了一眼那句话。
“你走的路，我走过。”
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前些年她一直信“低调发育，高调打脸”。可现在，打脸容易，下一步怎么走，反而成了难题。
她不想被人捧着当旗子，也不想被人当靶子打。
她只想自己选。
茶棚外风吹过来，卷起一片落叶。她抬眼看向远处。
云海翻涌，仙城轮廓隐在雾中。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扑棱声。
一只乌鸦模样的鸟从天而降，爪子抓着个破布包，啪地扔在她桌上。
布包裂开，滚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表面刻着两个字：
“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