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裂缝深处那声轻响还在耳边回荡。
江临川抬手摸了下指环，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他没动，盯着那道黑黢黢的口子看了两秒，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警告：检测到高阶封印残留，进入后无法退出，是否确认？】
林婉站在他旁边，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方向没变，还是指向里面。她没说话，但手已经按在了靴筒上的银镊子上。
陈虎把斧头扛到肩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地上那团黑影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角。
“这地方不对劲。”他说，“影子不全。”
江临川点头，“我知道。可咱们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掉头回去。”
“不是掉头。”林婉低声说，“是得想清楚再进。这种级别的封印，一旦触发，外面的人救不了你，你也出不来。”
“所以才要进去。”江临川看着她，“医院那个阵法是谁布的，玉佩怎么来的，我妈的事到底牵扯多深——这些答案都在里面。我们现在退，以后可能就再没机会往前了。”
陈虎咧嘴一笑，“行啊，小江，你现在说话都有点领导味儿了。”
“我不想当领导。”江临川关掉系统提示，“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重新点开确认框，手指悬在空中。
“你们要是觉得不行，现在还能走。”
林婉看了他一眼，往前半步，站到了他左边。
陈虎哼了一声，也上前一步，站右边。
三个人并排站着，像一堵墙。
江临川点了确认。
【任务状态更新：探索古墓（Lv.3）已激活】
【温馨提示：本次服务为单程票，中途下车恕不退款，地府客服热线仍处于欠费停机中】
他收起界面，活动了下手腕，“走吧。”
陈虎先进去，身子侧着挤过裂缝。林婉跟上，脚步很稳。江临川最后一个钻进去，背蹭着岩壁，冷得像贴了块铁皮。
通道不宽，勉强容一人通行。走了十几米，前面突然堵死了。
漆黑藤蔓缠成一团，密密麻麻盖住整个通道口，表面泛着湿光，像是刚被水泡过。靠近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江临川呼吸一滞，胸口闷了一下。
“别碰。”他对林婉说。她正伸手要去拨开。
话音未落，藤蔓自己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活的？”陈虎皱眉。
“不算活，也不算死。”江临川盯着那些藤条，“更像是被种在这里的守门人。”
他抬起右手，灵力顺着经络往下压，注入指环。青铜指环轻轻震动，一圈淡蓝色波纹扩散出去，撞上藤蔓的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藤蔓剧烈扭动，根部开始发黑、枯萎，一片片脱落，砸在地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通道露了出来。
里面是条石道，两侧石壁刻满符文，线条粗粝，带着明显的唐代风格。江临川认得几个字：“禁”、“镇”、“闭”。
“老规矩。”陈虎说，“越漂亮的字越别信。”
他们继续往里走。
脚踩在石板上，声音被吸得干干净净。走了不到五十米，两边墙上开始出现荧绿色的斑块，像是苔藓，又不像。每走一步，那些绿斑就亮一下，等三人过去后又慢慢熄灭。
“这玩意会跟着我们。”林婉回头看了眼。
“不是跟着。”江临川说，“是在记录。”
“记录什么？”
“活物经过的数量、频率、体温……说不定连心跳都记。”他拍了下墙，“古代版人脸识别。”
陈虎笑出声，“那你刚才脸都糊了，它肯定识别不了。”
“系统说我颜值低于准入标准。”江临川也笑了，“建议佩戴面具通行。”
林婉没笑。她盯着前方，罗盘指针开始轻微摆动。
“前面有空间变化。”她说，“阴气浓度在上升，但很稳，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江临川点头，“说明这里有运行机制，不是野鬼乱飘。”
又往前走了二十米，通道尽头出现一面石墙。
三人停下。
墙上没有门，也没有把手，只有一圈锁链纹路，绕着边缘刻了一圈。正中间凹下去一块，形状不规则，像是缺了什么。
“钥匙孔。”江临川说。
“玉佩？”林婉问。
“不用。”江临川摇头，“它自己会开。”
话音刚落，地面震了一下。
紧接着，石墙底部开始下沉，灰尘簌簌掉落，露出一道缝隙。绿光从缝里透出来，照在三人脸上，映得皮肤发青。
“开了？”陈虎握紧斧头。
“不是自动。”江临川眯眼看着那道缝，“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里面，把它打开了。”
林婉举起罗盘，指针猛地一偏，指向门内。
“里面有东西在移动。”她说，“不止一个。”
陈虎低声道：“低阶灵异？”
“数量不少。”江临川闭眼感知了一下，“游魂级，没有攻击意图，但在巡逻。”
“巡逻？”林婉皱眉，“谁会让游魂看门？”
“死人不会。”江临川睁开眼，“活人才会设岗。”
石门继续下沉，直到齐腰高，不再动了。门缝大约四十公分，足够钻过去。绿光从里面涌出，照得通道亮如白昼。
江临川蹲下，往里看。
地上铺着青砖，排列整齐。十几道模糊黑影在远处来回走动，动作机械，像是程序设定好的路线。更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根石柱，上面绑着铁链，链子垂到地上，一端连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像监牢。”林婉说。
“也像仓库。”陈虎补充，“关东西的地方。”
江临川伸手摸了下门框，指尖传来一阵震动，频率很规律，一下一下，像心跳。
“地脉还在供能。”他说，“这座墓没断电。”
“那就更得进去看看。”陈虎活动肩膀，“我最讨厌未知bug。”
“等等。”林婉突然拉住江临川手腕，“你指环又烫了。”
他低头一看，青铜指环泛着暗红，像是烧热的铁丝。
系统界面弹出：
【检测到信物共鸣频率持续上升，目标区域距离：127米】
【建议开启灵力缓冲模式，避免突发反噬】
江临川没点关闭。
他盯着那道门缝，忽然想起什么。
“刚才藤蔓被破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声音？”
“没有。”林婉摇头，“只有它枯萎的动静。”
“不对。”陈虎说，“我听见了。”
“什么？”
“金属摩擦。”他指了指门内，“就像现在这样。”
果然，从门缝里传出细微的声响，咔…咔…咔…像是铁链拖在地上，节奏稳定，由远及近。
三人静了下来。
那声音越来越清楚。
不是一只，是很多只。
而且都在朝这个方向移动。
“它们发现我们了？”林婉低声问。
“不一定。”江临川说，“可能是定时巡查。”
“要不要先躲？”陈虎看向两侧。
“来不及。”林婉盯着罗盘，“阴气波动变了，它们的速度在加快。”
江临川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那就别躲了。”
他弯腰，准备钻进去。
“等等！”林婉一把拽住他兜帽，“你疯了？现在进去就是送检！”
“送检也得送。”江临川回头看她，“我们已经触发警报了，不管进不进，它们都会来找。不如主动点，抢个位置。”
陈虎咧嘴，“有点意思。比等死强。”
林婉咬了下嘴唇，松开手，“那你先进，我和老陈断后。别跑太前，听见动静就趴下。”
“知道。”江临川点头，“我又不是第一天打工。”
他俯身钻过石门，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体内灵力突然紊乱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过。
抬头看，头顶是石制穹顶，画着星图，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四周空旷，只有那些游魂在远处走动，还没注意到这边。
陈虎跟着进来，动作利落。林婉最后一个，进来后立刻贴墙站定，罗盘拿在手里，不停地微调方向。
江临川正要说话，指环猛地一烫。
系统弹出新提示：
【侦测到异常能量源，位于正前方石柱区域】
【初步判断：封印容器或信息存储核心】
【友情提示：本功能免费试用，下次收费将提前七天通知】
他刚看完，那串铁链声突然停了。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连游魂都停住了脚步。
三个人屏住呼吸。
几秒后，石柱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锁扣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地底又开始震动。
这一次，不是规律的心跳式震动。
而是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