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还按在铁门上，指尖的血和那块布上的黏腻混在一起。他没甩，也没擦，只是把战术腰包往上提了提，肩膀酸得像被卡车碾过。
林婉靠在墙边，左手压着红绳，呼吸有点乱。陈虎半跪在地上，右臂的伤口正往外渗黑水，他拿斧头撑着地，咬牙说：“这玩意儿沾上就烧肉，真他妈阴毒。”
江临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赵铁柱给的符纸还夹在包里，边角已经卷了。他忽然想起来那晚老头叼着烟说的那句话：“这符不是拿来供的，是拿来炸的。”
他扯出一张符，指腹蹭过黄纸表面，粗糙得很，像是谁手写的草稿。
“准备打吗？”他问。
林婉抬眼，“你有主意？”
“试试老赵送的东西。”他咬破手指，在符纸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字。
火光一闪，符纸自己烧了起来，没有声音，也没有烟，只有一层赤金色的光幕从地上升起，像一堵墙挡在三人面前。
那些还在飘的黑雾撞上去，立刻蒸发，几只小鬼发出尖利的叫声，身体扭曲着化成灰。
“管用了！”陈虎猛地站起来，腿还有点抖。
江临川盯着前方，那个黑袍男人站在三米外，胸口起伏，脸色变了。他抬起手，掌心浮出一颗黑色晶石，周围阴气开始旋转，地面裂开细缝。
“想拼命？”江临川冷笑，“老子最烦这种死前还要放狠话的boss。”
林婉突然往前一步，罗盘在她手里转了三圈，逆时针，速度越来越快。她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音节，听起来像是某种录音带倒放的声音。
罗盘指针猛地一颤，指向男人心口。
“就是那儿！”她说。
江临川把剩下两张符甩向空中，同时催动灵力。火焰在符纸燃烧的瞬间炸开，形成一张网，罩住对方头顶。
男人双手结印，刚要引爆晶石，却发现动作慢了一拍——火焰网不只是压制，还带着灼烧感，他的袖子已经开始冒烟。
“陈虎！”江临川喊。
“等你这句话呢！”陈虎怒吼一声，斧头高举，符文全亮。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冲了出去。
江临川的火焰推了他一把，像是背后多了个喷气装置。陈虎腾空而起，斧刃劈下，正中那颗黑晶。
轰！
冲击波把所有人都掀退几步。江临川后背撞墙，咳了一声。林婉单膝跪地，罗盘掉在地上，指针还在转。
陈虎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斧头插进地缝才稳住身形。他抬头看去，男人胸口塌了一块，黑袍碎裂，整个人倒飞出去，砸穿半堵墙。
江临川抹了把脸，喘着气走过去。阴阳镜在手，蓝光锁定对方眉心。
“任务没做完，我不会走。”他说，“你们张氏在这基地里藏了什么？”
男人躺在瓦砾里，嘴角抽了抽，突然笑了。他抬起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朝江临川比了个手势——像是在说“你也会这样”。
然后他咬破舌尖，身体迅速变黑，化作一股浓烟，钻进地缝消失了。
江临川愣了一下，低头看系统界面，一行字跳出来：【目标消失，标记失效，建议下次别让他说话】。
“你还挺会怪我。”他关掉界面，回头看向两人。
林婉正捡起罗盘，左手红绳已经发黑到手腕，皮肤下有纹路在蔓延，像是烧焦的树枝。她没说话，但从背包里摸出一小罐药膏递过去。
江临川接过，拧开盖子，里面是灰绿色的膏体，闻着有点像风油精混了铁锈。他挤了一点涂在她手腕上，黑纹稍微褪了些。
“清阴膏。”他说，“积分换的，效果一般，但总比没有强。”
林婉点头，“够用了。”
陈虎坐在地上，撕了条布条绑右臂。伤口还在冒黑水，但他表情没变，“这伤得养几天，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江临川蹲下来检查那块破布，血已经干了大半，颜色偏暗红。他凑近闻了闻，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硫磺味。
“这不是普通血。”他说，“像是从封印里渗出来的。”
林婉皱眉，“你是说……这地方本来就在漏东西？”
“可能不止是漏。”江临川站起身，望向走廊尽头，“张氏的人不是来守这里的，他们是来取东西的。那个男人最后说的话——‘介质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说明它还在，而且比我们想的更麻烦。”
陈虎拄着斧头站起来，“那就更要拿了。让他们抢了先，后面更难办。”
江临川点头，把阴阳镜收好，从包里拿出最后一张符纸看了看，塞回夹层。
“走吧。”他说，“别让赵铁柱白帮这一回。”
三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地面越来越湿，墙壁上有奇怪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空气里的硫磺味越来越重。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一道金属门，门框上刻着模糊的符号，像是某种旧式禁制。门缝底下渗出淡灰色的雾气，缓慢流动，像呼吸一样。
江临川停下脚步，伸手探了探雾气温度，冰得刺骨。
“这门不对劲。”他说。
林婉拿出罗盘，指针剧烈晃动，最后停在一个方向，微微颤抖。
“里面有东西。”她说，“不是死物。”
陈虎把斧头扛在肩上，“要不我直接劈了它？”
江临川摇头，“刚才那符只能撑三秒，劈门的时候万一里面冲出东西，咱们没缓冲。”
他掏出系统界面看了一眼，积分只剩两位数。幽冥流量包早就用完了，阴阳加速器还在冷却。
“得想办法开门。”他说。
林婉忽然抬手，示意安静。她盯着门缝，低声说：“你们听到了吗？”
江临川屏住呼吸。
门后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一下，两下，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叩门。
不是攻击，也不是警告。
像是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