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水乡暗影,初遇沈璧君
赵陈与赵小魔皆是当世顶尖的修为,身法展开,快逾奔马,却又轻灵如羽,踏水无痕。离了苏州城,一路向东南,但见河网愈发稠密,舟楫往来如梭,白墙黛瓦的水乡古镇风貌逐渐显现。
不到半日功夫,前方水汽氤氲处,一片依水成街、桥桥相望的古镇轮廓已映入眼帘,正是周庄。
与苏州的喧嚣繁华不同,周庄更显静谧古朴。镇内“井”字形水道纵横,十余座元明清各代的古石桥连接两岸,驳岸、拱桥、水巷、廊棚,保存完好,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然而,在赵陈敏锐的神识感知和赵小魔手中星晷的微光指引下,这片看似祥和的水乡之下,却隐隐流动着一丝不寻常的暗流。那是一种极其隐晦的、与周围水乡灵气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如同清澈水底的一缕污浊,正缓慢而坚定地渗透、弥漫。
“果然有古怪。”赵小魔轻抚星晷,低声道,“地脉水灵正在被某种力量悄然引动、扭曲,方向…指向镇子中心双桥交汇的那片水域。”
赵陈微微颔首,他也能感觉到,镇中心区域的能量场异常活跃且混乱,虽然被某种手段刻意掩盖,但那种源于邪阵的独特波动,瞒不过他的感知。
“对方布阵尚未完成,或者说,是在等待某个特定的时机。”赵陈判断道,“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并未直接闯入镇中心,而是如同寻常游客般,沿着河岸漫步,实则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细细扫描着周遭的一切。镇上的居民和游客大多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但赵陈还是发现,在一些偏僻的巷口、桥洞之下,偶尔能看到一些用特殊颜料绘制的、极其细微的诡异符号,与寒山寺地下邪阵的纹路有几分相似,显然是魔尊信徒留下的标记。
此外,他们还感应到几股刻意压抑的、带着东瀛忍者特有的阴冷气息,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如同暗处的毒蛇,监视着镇上的动静。
“守卫森严,暗哨不少。”赵小魔传音道。
“无妨,只要不触动核心阵法,他们发现不了我们。”赵陈淡然道,他的无垢琉璃体与无极功已臻化境,气息内敛如同凡人,赵小魔有星晷遮掩,只要不主动暴露,这些喽啰根本无法察觉。
两人信步由缰,走过着名的富安桥、双桥,最终在镇中心一处临河的茶楼二楼雅座坐下,点了壶碧螺春,凭窗望去,正好能将双桥交汇处的水域尽收眼底。
此处水流看似平缓,但在赵陈二人眼中,水下暗流汹涌,无形的阴煞之气正从四面八方的水网中被汇聚而来,在水底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尚未完全成型的漩涡雏形。漩涡中心,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阵眼就在水下。”赵陈抿了口茶,目光锐利。
就在他们仔细观察之际,楼下街道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一顶素雅的软轿在几名丫鬟仆役的簇拥下,停在茶楼不远处的一座石拱桥边。轿帘掀开,一名身着月白绫罗长裙的女子款步而出。
这女子约莫二九年华,容颜清丽绝伦,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淡淡的轻愁,宛如空谷幽兰,气质温婉动人。她并未注意到茶楼上的目光,只是倚着桥栏,望着桥下流水,怔怔出神,仿佛有无尽心事。
“好美的姑娘…”连赵小魔都忍不住轻声赞叹了一句,这女子的容貌气质,确属世间罕见。
赵陈的目光也落在那女子身上,但吸引他的并非其绝色容颜,而是此女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那是一种至阴至柔、却又纯净无比的先天水灵之气!虽然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封印或体质所限,未能显化,但其本质却极为高贵,与这周庄水乡,乃至那水下正在汇聚的阴煞水灵,竟隐隐有着某种玄妙的联系!
“此女…不简单。”赵陈低声道。
恰在此时,那女子似乎感应到有人注视,抬起螓首,向茶楼方向望来。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带着一丝疑惑,当目光与赵陈平静深邃的眼神接触时,她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轻颔首示意,便又低下头去,带着丫鬟匆匆上了桥,向对岸走去。
“她好像…有点怕生?”赵小魔好奇道。
“或许吧。”赵陈收回目光,心中却已将此女记下。在此敏感时刻,出现这样一个身具特殊水灵体质的女子,绝非巧合。
就在那女子身影消失在桥对岸的巷弄中时,赵陈神识微动,捕捉到不远处两个看似在河边垂钓的“渔夫”,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其中一人悄然起身,尾随那女子而去。
“被盯上了。”赵陈冷哼一声。看来魔尊信徒也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目标”。
他正要有所动作,忽然,星晷在赵小魔手中轻微一震,指向镇子西北方向。
“那边有强烈的能量冲突波动!”赵小魔神色一凝,“很混乱,有邪气,也有…一股刚猛正直的剑气!”
几乎同时,赵陈也感应到了那股剑气,虽然距离尚远,但那股一往无前、斩妖除魔的凛然之意,却十分清晰。
“是正道中人,在与邪祟交手!”赵陈当机立断,“小魔,你去西北方向看看情况,若能相助便出手。我去跟着那女子,防止她被邪徒所害。”
“好!你小心!”赵小魔知道事情轻重,立刻起身,身影一晃,便从窗口掠出,如同惊鸿般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寻常人根本看不清。
赵陈则放下茶钱,不紧不慢地走下茶楼,看似随意地踱步,却如同缩地成寸般,几步便已过了石桥,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前面那个尾随女子的东瀛忍者,以及更前方那抹月白色的窈窕身影。
周庄的平静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各方势力,似乎都已悄然登场。
(第八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