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城外,一支打着悠州旗号的梁军来到了大营,萧景渊正在为粮草问题发愁。他听到悠州来人,立刻喜出望外,明白是悠州守将周高朗派来的人,看来是他派遣萧甲送去的书信起了作用,这多亏了穆老王爷遗留的人情。
萧景渊赶忙出帐迎接,只见周高朗之子周烨带着一队人马,押送着粮草辎重进了军营。周烨远远看到萧景渊,连忙下马走了过去,抱拳行礼,说道:“末将周烨参见秦王殿下!”
萧景渊不是第一次见周烨了,之前路过悠州时他就见过他一面了,他牵上周烨的手腕,牵引着他走向帅帐,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周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啊,快随我去帐中歇息歇息。”
周烨受宠若惊,快步跟着萧景渊进了营帐,发现军中多位重要将领都在帐中,似乎在他来之前正在商议军务。
“来人啊,给周将军赐座!”萧景渊喊道。
周烨惶恐说道:“殿下,我观诸位将军正在议事,要不末将晚些再来吧?”
萧景渊哈哈一笑,随后故作严肃的样子,说道:“周将军,我们同为大梁军人,你我都是一家人,你既然来到本王的军营,那便是本王麾下一员战将,速速入座。”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帐中众将都是纷纷一笑,程始站出来为周烨指引座位,说道:“周将军,快些入座吧。”
周烨跟着程始坐在一起,两人的位置刚好挨在一起,都在人群的后排,程始带着周烨坐下,两人交流了一阵。
程始悄声说道:“周将军,先安心坐一会,殿下他们正在商议战事,咱们等着听命令即可。”
周烨点了点头,问道:“程将军,殿下议事,诸将都是坐着的吗?”
程始笑道:“秦王殿下体贴,下令不管大小将领,允许众人坐着议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主帅。”
周烨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萧景渊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尊敬。他想起临行前,父亲将秦王送来的书信交给他看,信中满是秦王掏心掏肺地劝告。
劝诫他的父亲周高朗不要为了与范轩的兄弟情,而害了周家上下的性命。萧景渊在信中特意提到,只要周高朗派遣兵马支援,他就可以为周家担保。
周烨当时看完书信,就觉得萧景渊是一个仁义之人,必定会成为一代贤王。他也对周高朗包庇范轩擅离职守的事情不太认同,但是他身为人子不能背离孝道。
当他看到那封书信时,他的心态立刻转变,强硬地劝诫周高朗,不要再一意孤行下去。
周高朗见自家儿子都对自己有所不满,他虽然很生气,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萧景渊的方法,这才有了周烨带着兵马粮草前来支援的事情。
与此同时,萧景渊坐回位置上说道:“看来咱们的粮草问题是解决了,本王打算明日出战,最好速战速决,诸位有何计策?”
众将面面相觑,萧平章站出来说道:“殿下,冯翊城固若金汤,末将以为一味地攻城损失太大,我们要诱敌出击才可以。”
“咱们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萧平章略有深意地看向萧景渊,说道:“殿下,这就要委屈委屈周烨将军了。”
众人纷纷看向坐在一个角落里的周烨,周烨一头雾水,站起身来抱拳道:“此时此刻起,周烨便是殿下麾下战将,殿下尽管吩咐。”
冯翊城内,雍王府中,
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求见雍王,经过层层检查,他终于来到了会客厅,不过没有看到雍王的身影,只看到肖世子坐在主位之上。
肖世子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说道:“父王今日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本世子说吧。”
斥候没有较真,他不过是个小喽啰,没有什么话语权,再者说,雍王和雍王世子父子情深,这军情跟谁说不是说啊。
他说道:“世子,我们探查到城外敌军来了一队千余人的援军,看着旗号是悠州地界的军旗。”
“什么!”肖世子噗呲一声,喷出了嘴里还未咽下的茶水,他震惊地说道,“悠州军马来凑什么热闹?”
斥候满脸的茶水,卑微地低下头,说道:“属下不知。”
“废物,滚下去!”肖世子骂着将斥候赶走了。
斥候狼狈离开后,在屏风后走出一名青年男子,肖世子问道:“朱先生,如今城外又来了一队敌军,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朱先生淡淡笑道:“世子不必惊慌,属下已经派人探查过了,城外梁军的运粮部队迟迟没来,恐怕此刻他们已经粮草短缺了。这次来的千余人运来的粮草,恐怕也不足以供给他们大军所用。”
肖世子一听,脸上有了希冀之色,“也就说我们再拖上一些时日,等到西厉援军到来,梁军人困马乏,我们就可以轻松击溃他们?”
早在半月前,雍王就在朱先生的进言下,早早派出了一队信使,让他们绕道前往西厉求援。
几天前有信使返回,说西厉的两千援军绕道夜秦边境线,不日就会到达雍州。
朱先生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说道:“越到这个时候,我们就越不能拖着。”
“世子还是先派出一队斥候,去探查一下这支悠州来的军队,查一查是何人领军,又为何来此?”朱先生说道。
肖世子深深地赞同道:“确实,等会本世子就去军营,派遣一支斥候出去探查情况。”
朱先生提起这支悠州军队,肖世子的心里也多了些疑惑,悠州刺史范轩早就被他父王用计骗杀在了并州野外。
按照他父王的计划,悠州守将周高朗为了包庇擅离职守的范轩,他会对朝廷军队十分防范,他怎么可能会派兵来救援呢?
看来确实要派人去好好探查一下了。
朱先生见肖世子陷入了思考中,打断说道:“世子殿下,探查的事情让属下去吧,大王这边可不能没有您啊?”
肖世子看向朱先生,朱先生意有所指地说道:“大王的病情严重,没有人敢去靠近,也就只有您能在身边侍候了。”
肖世子立刻会意,感激地握住朱先生的双手,说道:“好,就依朱先生之言,若这次冯翊解困,先生功不可没。”
朱先生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下,随后就离开了王府,向着军营走去。
肖世子则是来到雍王的房间外,他看向屋子外的两个护卫,问道:“有人来过吗?”
一个护卫说道:“夫人带着人来闹了一场,被我们强硬地拦下了。”
肖世子嘴角冷笑一声,“这个女人以为自己生了个公子,就敢觊觎这个王位,当真是可笑,本世子迟早解决了她。”
两个护卫低头站在那里不敢多言。
肖世子说道:“把门打开,本世子要进去。”
“是。”
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冲了出来,将肖世子呛了一鼻子,侍卫递过来一块湿漉漉的类似于口罩的布条。
肖世子将它带到了嘴上,犹豫片刻后,迈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中灯火忽隐忽现,床榻之上,帐帘之后,坐着一个佝偻老态的身影,随着房门外的一阵微风吹进来,帐帘被风吹起,一根木棍撑着被蛆虫爬满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