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声音停了,晶片上的波纹也渐渐归于平静。洛尘睁开眼,指尖还贴在石板缝隙边缘,那股金属质感的低鸣已消失,但掌心残留着一丝震颤,像是某种信号尚未完全散去。
他收回手,将晶片收入香囊。萧寒靠在断柱旁,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只是脸色仍显苍白。婉清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洛尘身上,没有说话。
“它不是在阻止我们。”洛尘开口,声音很轻,“是在回应。”
萧寒抬眼:“你说那声音?”
“它听懂了我们的节奏。”洛尘站起身,环顾四周。祭坛区域的迷雾已经彻底退开,碎石遍布地面,裂痕从中心石板向外延伸,像一张张开的网。他的视线扫过每一处角落,脚步缓缓移动。
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展开,【声频模式匹配度68%】的提示仍在闪烁。这不是完整的指令,但足够说明问题——开启石门的方式,与声音有关,而刚才的共振,并非单纯触发机关,更像是唤醒了什么。
他走向东北角。那里有一段半塌的岩壁,表面覆盖着稀疏的苔藓,颜色比其他地方浅。走近后,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压逸出,若有若无。
洛尘蹲下身,在碎石堆中翻找。手指拨开浮土,触到一块坚硬的物体。他将其挖出,是一块暗色石头,约手掌大小,表面粗糙,却有一处明显的凹槽。
他盯着那凹槽看了片刻,随即从袖中取出符文拓片,轻轻比对。弧度一致,角度吻合,连内部刻着的微型符线都与石门上的主符文同源。
“找到了。”他说。
萧寒撑着柱子站起来,走过来看了一眼:“这是钥匙?”
“不是。”洛尘摇头,“是模子。”
“模子?”
“它曾被用来铸造真正的钥匙。”洛尘指尖抚过凹槽内壁,“有人用它浇铸过灵体材料,留下了印记。现在钥匙不在,但模具还在。”
婉清也走近几步,目光落在石头上:“那真正的钥匙呢?”
“应该是某种高纯度的灵晶。”洛尘将石头翻转,发现底部有几道细小划痕,像是被强行从岩层中剥离时留下的痕迹,“而且必须能与声波共振。我们刚才发出的频率,可能不只是激活机关,更是在唤醒它的容器。”
萧寒皱眉:“你是说,这东西本来就在下面,我们的声音让它有了反应?”
“有可能。”洛尘点头,“幻影出现时,震动是从石板下方传来的。它们不是守护者,是预警机制。真正的东西,一直藏在下面。”
他将石头放入香料空间。刚一接触内部环境,系统自动启动温养程序。数息之后,石头边缘渗出一丝金芒,在意识中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一座悬浮的晶石缓缓落入凹槽,随后整块石板亮起符文,缓缓开启。
画面一闪即逝。
洛尘睁眼,望向祭坛中心的石板缝隙。红光依旧明灭不定,节奏与他们之前的声波频率相似。
“真正的钥匙还没毁。”他说,“它只是脱离了位置,或者被人取走。这块模子留下,是为了让后来者知道该怎么复原它。”
萧寒低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找原材料重新做一把?”
“不急。”洛尘抬起手,示意安静。他闭目凝神,喉间还残留着“共鸣之息”的余效,再次回放那段地底回应音。系统开始解析,【声频特征分析中……匹配古调‘启钥引’残段】一行提示浮现。
他睁开眼:“开启方式有两步。第一步是声音唤醒,第二步是实体插入。我们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需要找到能承载声波的灵晶。”
婉清道:“这种材料不会随便存在。”
“但它一定和这个模子的材质有关。”洛尘取出石头,再次观察其构成。表面看似普通岩石,实则含有微量星砂成分,这是一种常用于铸造共鸣器的辅料。
他取出“识灵香粉”,吹向石头表面。香粉遇物燃烧,腾起淡青烟雾,烟形勾勒出一个残缺的锁孔轮廓。
系统提示:【检测到结构匹配倾向性82%】。
“八成以上吻合。”洛尘收起香粉,“这不是偶然遗留的模具,而是特意埋在这里的线索。留下它的人,希望有人能找到钥匙。”
萧寒冷笑一声:“玄阴宗的人会这么好心?”
“不一定是谁留下的。”洛尘目光沉静,“这座遗迹的历史比玄阴宗还要久远。也许当初建造它的人,早就预料到钥匙会丢失,所以准备了这条路。”
婉清看着那块石头:“既然如此,下一步就是寻找适合的灵晶。”
“没错。”洛尘将石头小心收好,“但不能乱试。如果用错材料强行开启,可能会引发反噬。我们必须确认材质、纯度、共振频率三者全部匹配。”
萧寒环视四周:“这里还有别的线索吗?”
洛尘再次扫视遗迹入口区域。倒塌的祭坛、龟裂的地面、布满刻痕的岩壁。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东北角的岩壁根部。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缝,宽度不足指节,但边缘光滑,不像自然形成。
他走过去,伸手探入。指尖触到一块冰冷的凸起。用力一抠,竟拔出一小截断裂的金属片,表面蚀刻着与模子上相同的符线。
“这是连接件。”他说,“原本应该固定在模具上方,用来引导熔液流入。”
萧寒接过一看:“看来这里曾经有个完整的铸造台。”
“可惜只剩碎片。”洛尘将金属片收入香料空间,与石头放在一起。两者接触瞬间,石头再次泛起金芒,这一次,投影出的画面更加清晰——一个方形基座上摆放着模具,上方悬着一块透明晶石,正缓缓融化,滴落金色液体。
画面结束。
“原材料是金属性灵晶。”洛尘得出结论,“而且必须是能融化的类型。普通的矿石不行。”
婉清忽然道:“我知道一种。”
两人同时看向她。
“离火金髓。”她说,“产自南荒火山带,极难开采,但具备高度可塑性与强共鸣特性。我曾在典籍上见过记载,说是上古时期常用于制作通灵器皿。”
洛尘眼神微动:“你确定?”
“不确定是否完全匹配,但它是目前已知最接近的材料。”
萧寒皱眉:“南荒离这里千里之遥,等我们来回一趟,黄花菜都凉了。”
“不用去南荒。”洛尘低头看着香料空间中的石头,“如果我没猜错,这座遗迹里就有。”
“你说什么?”
“留下模具的人,不会只给线索,不给资源。”洛尘站起身,走向祭坛另一侧。那里有一块未完全倾塌的石碑,表面布满风化痕迹。他伸手拂去灰尘,露出下方一行模糊文字。
虽看不清全貌,但其中一个字的轮廓清晰可辨——“金”。
他指尖划过刻痕,琉璃瞳微闪,系统自动增强视觉识别能力。几个残缺字符逐渐拼合:【……藏金窟……供钥铸……】
“藏金窟。”洛尘念出这个词,“就在附近。”
萧寒立刻警觉:“会不会是陷阱?”
“可能是。”洛尘不否认,“但也可能是唯一的路。”
婉清看向祭坛地面:“如果真有藏金之处,应该与主阵法相连。我们可以顺着裂痕查探灵脉走向。”
“好。”洛尘点头,“先探再动。”
三人分头行动。洛尘负责检查石碑周边,萧寒巡视西侧断墙,婉清则沿着地面裂痕追踪灵力流向。
一刻钟后,婉清停下脚步。她站在祭坛西南角,脚边一道裂缝格外深邃,向下延伸不知多远。她蹲下身,手掌贴近地面,感受到一股微弱但稳定的热流。
“这里有温度变化。”她说。
洛尘走来查看。裂缝两侧的石质明显不同,一边是灰岩,一边是暗红色石英岩,像是被高温熔合过。
他取出一枚“溯影香珠”,捏碎后洒入裂缝。青烟下沉,很快折返,在空中划出一条U形轨迹。
“底下有空腔。”他说,“而且空间不小。”
萧寒也赶了过来:“要下去看看吗?”
洛尘望着那道裂缝,沉默片刻。
他知道,一旦进入,就可能触动未知机关。但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朝着石门真相逼近。
他抬头看向祭坛中心的石板,红光仍在闪烁,频率稳定,仿佛在等待下一个声音响起。
“先准备。”他说,“我们得确保下去之后,还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