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岩层裂开一道缝隙,暗紫色的光垂落下来,照在石门表面。红光随之跳动,节奏变了,三长两短,精准得像回应。
洛尘瞳孔一缩。
这不是巧合。他们之前测试用的声波频率,现在被原样复制了回来。
他抬手按住香囊,翡翠触感发烫。系统界面还在震荡,数据断断续续地闪现:【双向灵频牵引未解除】【外源意识介入强度上升】。
“它在学我们。”他低声说。
婉清站在他左侧,冰线屏障微微颤动。幽蓝雾气贴着冰面游走,像有生命般寻找破绽。她指尖微动,又补了一道寒气,封锁雾气扩散的方向。
萧寒靠在断柱边,雷劫葫芦握在手中,紫电绕臂而行。他盯着地面那道裂缝,声音压得很低:“刚才那滴水,动了。”
话音刚落,裂缝边缘又渗出一滴暗红色液体。落地后没有散开,而是缓缓爬行,沿着石砖缝隙钻入另一条更深的裂痕。几息之后,地下传来震动,像是某种东西在移动。
洛尘从香囊取出三枚香丸,捏碎在掌心。药粉泛起淡青色烟雾,随风扩散。他闭眼,琉璃瞳浮现,系统开始解析雾气成分。
【检测到噬念苔孢子,可侵蚀神识】
“这雾有毒。”他睁开眼,“婉清,把冰线收窄,别让雾气靠近我们三尺内。”
婉清点头,双指一划,冰线收缩成环,将三人围在中央。寒气凝结成霜,在屏障表面形成细密纹路。
萧寒抬起葫芦,雷灵力注入其中。低频震波从葫芦口扩散而出,贴着地面蔓延。震动频率被打乱,地底的移动声停了一瞬。
“有效。”他说。
但没持续多久。石门红光再次闪烁,这次的节奏更复杂,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岩壁上的裂痕扩大,更多幽蓝雾气涌出,凝聚成丝状,朝冰屏障缠绕而来。
洛尘迅速掐诀,将剩余香粉洒向空中。药雾与雾气接触,发出轻微嗤响,部分雾丝退散。可新的雾气不断从裂缝中溢出,数量越来越多。
“不能只靠压制。”他说,“模具石还在连通。”
他低头看向左手。模具石表面凹槽泛着荧光,光芒比刚才更强,甚至开始微微漂浮,抗拒他的掌控。
香囊内传来一声低鸣,像是青鸾在警示。
“它想借这块石头扎根。”洛尘沉声说,“必须切断连接。”
他将香囊贴在心口,引动体内锦鲤体质,短暂激发气运屏障。一层极淡的金光笼罩全身,隔绝外界窥探。同时,他在心中默念系统密令。
【香核闭锁程序启动】
模具石剧烈震颤,荧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挣扎。凹槽深处,血纹浮现,顺着石面蔓延。
“它在反抗。”萧寒提醒。
“帮我稳住它。”洛尘说。
婉清立刻出手。她指尖凝聚一缕剑气,轻轻划过洛尘右手食指。一滴血落下,正好落在模具石表面。
血珠接触石头的瞬间,光芒骤然一滞。
那是玄冰锦鲤体质之血,蕴含两种特殊灵力。血迹污染了印记纯度,牵引链出现紊乱。
洛尘抓住时机,猛力一收。
模具石坠地,荧光彻底熄灭,表面温度迅速下降,恢复成普通石头的模样。
“断了。”他说。
可石门的红光没有消失。它仍在旋转,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等待的意味。
萧寒皱眉:“它知道我们切断了连接,但没放弃。”
“不是放弃的问题。”洛尘盯着那圈红光,“它不需要钥匙也能动。我们之前的测试,只是给了它一个信号。现在它已经学会怎么回应。”
他回想起刚才那段被复制的频率。那不只是模仿,更像是……确认。
确认他们的存在。
“它在试探我们。”他说,“看看我们会不会再给下一个信号。”
“那就别给。”婉清说,“等它自己沉寂。”
“来不及了。”萧寒忽然抬手,指向石门上方。
暗紫色的光还在照射,红光随之波动。这一次,它不再是简单的闪烁,而是开始组合成某种规律——先是三短一长,接着五次间隔相等的脉冲,最后以一段急促的震频收尾。
洛尘认出来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使用声波测试时的完整序列。
对方不仅记住了频率,还还原了全过程。
“它在反向发送。”他声音冷了下来,“不是回应,是攻击前的校准。”
系统界面弹出警告:【检测到高阶意识体活动】【建议立即撤离】
他没动。
撤离不是选项。这里已经被标记,就算离开,对方也可能顺着刚才的连接追来。
唯一的办法,是反制。
“萧寒。”他转头,“你能用雷灵力模拟我们的原始频率吗?”
“可以。”萧寒点头,“但风险很大。一旦它接收到,可能会直接引爆封印。”
“不会。”洛尘说,“它要的是互动。如果我们只接收不回应,它会继续试探。但如果我们主动发回去……它就会暴露真正的反应模式。”
萧寒沉默两息,抬手将雷劫液注入葫芦。雷灵力在他掌心凝聚,形成环状脉冲,频率与最初的测试完全一致。
“准备好了。”他说。
洛尘点头:“发。”
紫色电弧从葫芦口射出,贴着地面飞向石门。脉冲波撞上红光,瞬间被吸收。
整个祭坛安静了一瞬。
然后,红光停滞两息。
接着,它回传了一段新的波形。
节奏完全不同。不再是机械式的重复,而是一种扭曲的、断续的旋律,像是哀歌,又像是诅咒。每一次波动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直击神识。
洛尘猛地后退半步,额头渗出冷汗。他迅速取出一瓶无色液体,喷在眉心。
药雾名为“无相静心露”,是他用七种镇神香料调配而成。清凉感瞬间扩散,驱散了那股侵入脑海的异样波动。
“这不对。”他喘了口气,“它不只是想沟通。它在试图植入东西。”
“什么?”婉清问。
“记忆碎片。”他说,“我看到了……一片废墟,很多人倒在地上,还有哭声。那不是它的记忆,是它想让我看到的。”
萧寒脸色也变了:“我也看到了。是我的师妹,她在喊我救她。”
“幻象。”洛尘沉声道,“它在利用我们的执念。”
他抬头盯着石门,眼神变得锐利。这块石门不是机关,不是阵法,而是一个通道。门后的存在,正通过残留的共鸣,试图影响他们的意识。
不能再被动防御。
他伸手摸向香囊,取出一枚尚未命名的香丸。这是他最近用系统奖励的灵液和千年龙涎调配的新品,还未完成最终定型。
但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他将香丸捏碎,洒在身前三尺。药粉自动悬浮,形成一层薄雾。他催动灵力,引导香雾与自己的呼吸同步。
“我要反向解析它的信号。”他说,“你们守住防线,别让它干扰我。”
婉清点头,冰线屏障再次加固。萧寒站在右侧,雷灵力环绕周身,随时准备拦截突发状况。
洛尘闭上眼,琉璃瞳完全显现。系统开启深层解析,香雾成为媒介,捕捉石门传来的每一丝波动。
数据开始流动。
就在这一刻,石门红光猛然收缩,化作一点刺目血芒,直射香雾中心。
香雾被穿透,炸开一圈涟漪。
洛尘睁眼,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到了。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个字。
一个古老的、不属于任何已知文字体系的符号。
但它传达的意思清晰无比。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