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纹路流转,幽蓝火焰在残魂指尖跳动。洛尘后退一步,眉心微烫,识海翻涌的记忆碎片被指尖符文斩断。他呼吸平稳,掌心紧握玉瓶,眼神落在漩涡边缘那道细微的波动上。
琉璃瞳浮现,系统界面展开。三维灵力模型快速旋转,标记出漩涡运转的节奏。中心狂暴,吸力撕裂岩层;边缘虽弱,却有规律地起伏,像某种呼吸。他看出端倪——这阵法并非无懈可击,每一次吸力增强前,都会出现短暂的停滞。
“乱律。”他在心中默念。
调香时最忌气息死板,香氛需有起伏才能穿透屏障。眼前这漩涡,看似稳固,实则依赖固定频率运转。只要打破它的节奏,就能动摇根基。
他抬手探入香囊,取出一缕银灰色粉末。这是“空隙麝心”的残留,曾在遗迹中干扰过传送节点。他又从香料空间取出一小块琥珀色树脂,表面泛着冷光——“逆息龙涎”,远古巨龙沉眠时吐纳之气凝成,天生克制律动类法阵。
两味香材放入掌心,他以指尖符文为引,缓缓融合。锦鲤灵力渗入其中,激起微弱共鸣。银蓝雾气逐渐凝聚,一瓶透明中透着流光的香水成形。系统提示浮现:【乱律香·初阶,可扰动周期性灵力运行】。
他将瓶子收入袖中,目光扫向婉清与萧寒。
婉清单膝跪地,剑插裂缝,冰网只剩一角悬在空中,寒气几乎耗尽。她抬头看向洛尘,面纱下呼吸急促,却没有退。萧寒双臂雷丝断裂三根,葫芦光芒黯淡,嘴角血迹未干,仍死死撑住最后一道锚点。
灵兽残魂抬起左爪,依旧指向洛尘眉心。低语声再次响起:“你调香,我焚魂。今日,以你之灵,祭我归墟。”
声音不响,却直入识海。洛尘眼前再闪幻象——族谱燃烧,母亲的手镯坠入火堆,幼年藏身暗室听见刀剑交击……这些画面本不该在此刻浮现。
他闭眼三息,符文划过眉心,强行切断外侵意识。再睁眼时,瞳孔已转琉璃色,冷静如深潭。
他知道,灵兽在等他出手。只要他动作稍有偏差,阵法便会立刻调整。刚才那一记“隙风引”虽扰动了节奏,但也让对方警觉。如今的漩涡已非原样,运行频率更稳,破绽更隐。
不能再用旧法。
他必须试探。
传音悄然发出,仅二人可闻:“守边沿,勿攻心,待我投香再动。”
婉清手指微颤,剑尖压低半寸,示意明白。萧寒咬牙点头,雷丝重新排布,不再试图强抗吸力,而是贴地延展,形成牵引网,防止自己被卷入中心。
洛尘立于侧翼,距离漩涡边缘不足五步。风压刮得衣袍猎猎作响,皮肤传来刺痛。他盯着那道最细的灵力断层,等待系统提示。
【检测到周期性低谷,间隔0.7息,持续时间0.25息。目标频率已变,原方案失效。】
他不动声色。频率变了,但规律仍在。越是精密的运转,越怕反向干扰。就像最完美的香方,一旦加入错位的气息,便会彻底失衡。
“乱律香”滑出袖口,瓶口对准断层节点。他没有急于释放,而是计算下一次低谷到来的时间。
灵兽残魂忽然震动,香炉纹路微亮。它察觉到了什么,爪尖微微偏移,指向略降。
洛尘知道,不能再等。
他抬手,指尖符文一闪,香水化作一道银蓝细线,射向边缘断层。雾液未散,瞬间融入气流。
刹那间,漩涡边缘剧烈震荡。那道断层扩大了一瞬,吸力出现微小停顿。虽只片刻,却被婉清捕捉。
她剑锋一震,残余寒气顺着地面疾冲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短冰刺,精准刺入断层缺口。轰然一声,局部吸力通道崩塌。
萧寒同步引爆雷丝。紫色电弧贴地窜行,直击香炉底部裂痕。一声闷响,炉体震颤,纹路闪烁不定。
灵兽发出低吼,残魂晃动,口中咒语再度响起。香炉纹路重新点亮,漩涡开始重组。这一次,转动更加缓慢,却更为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法则之上。
洛尘落地,迅速收回脚步。他知道,这一击只是试探。真正的频率还未完全暴露。
他摸出另一瓶香,还未动作,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阵法自适应机制,下一次干扰需更强反频效应】。
他皱眉。这意味着普通的“乱律香”已不够用,必须提升配比,甚至加入新的引子。
他看向香囊深处。那里还藏着一味香材——“命息灰”,取自千年古树临终时的最后一缕木香,极不稳定,却能在生死交替处撕开裂隙。此香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但他已无选择。
他取出一小撮命息灰,混入剩余的“逆息龙涎”中。锦鲤灵力再次注入,掌心温度骤升。银蓝雾气变得暗沉,瓶身微微发烫。
【乱律香·进阶,可引发灵力逆流,风险:使用者识海震荡概率提升60%】
他握紧瓶子,没有犹豫。
婉清那边传来一声闷哼。冰网彻底碎裂,她被吸力拖得向前滑行,剑尖在地面划出长长痕迹。萧寒雷丝又断一根,身体倾斜,全靠葫芦支撑。
灵兽残魂抬起双爪,香炉纹路全面激活。上古文字“噬灵归墟”缓缓旋转,仿佛封印即将开启。它不再低语,而是静静看着洛尘,仿佛在说:来吧。
洛尘站直身体,手中香水对准漩涡边缘。他知道,下一击若不成,他们都将被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投香。
就在这时,香炉内部忽然传出一声轻响。
像是某根香柱烧尽,灰烬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