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第三声轻响落下,洛尘瞳孔一缩。系统界面在识海中浮现,【检测到活性灵体反应】几个字泛着微光。他没有出声,只是抬起手,掌心符文一闪,一道淡金色屏障从地面升起,横在三人与香炉之间。
婉清握紧冰魄剑,剑尖微微下压。萧寒站直身体,掌心雷光跳动,虽弱却未熄灭。
香炉裂缝深处,一团幽暗的光缓缓浮起。它没有形状,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像一块沉入骨髓的寒铁。洛尘知道,那是灵兽最后的执念——怨核。
“别靠近。”他开口,声音低而稳,“它会吞噬神识。”
话音未落,那团光突然震颤,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地面轻微震动,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撕裂声。洛尘指尖一划,香水瓶出现在掌心。琉璃色的瞳孔映出瓶中药液,漆黑如墨,表面浮动着极细的金线。
这是“往生净世香”原液,他早前用青鸾残留的本源之力炼成。此香专克执念,但一旦使用,反噬极重。
他将香水倒入一枚琉璃玉针,抬手递给婉清。她点头,剑气凝于指尖,轻轻托住玉针尾端。
“等我信号。”洛尘说。
他闭眼一瞬,再睁时,瞳孔已转为琉璃色。系统扫描结果在脑中展开:怨核位于炉心七尺深处,能量节点集中在右下方三寸位置。那里是所有裂痕交汇之处,也是最脆弱的一点。
“现在。”他低喝。
婉清手腕一抖,冰魄剑气裹着玉针疾射而出。玉针破空,刺入香炉裂缝,精准扎进目标位置。几乎同时,黑珠内的药液爆开,一股无形之力顺着裂缝蔓延进去。
怨核剧烈震荡,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那声音不似兽吼,更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紧接着,空间内浮现出三道幻影。
洛尘眼前一暗,看见家族祠堂燃起大火,族人倒在血泊中,母亲的手伸向他,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婉清身体一僵,眼前浮现玄阴宗地牢,铁链锁着活人,长老手持冰刀剖开胸膛。萧寒咬牙,血魔之影缠上手臂,黑色纹路顺着经脉爬向心脏。
三人同时晃了晃。
洛尘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入口腔。他抬手甩出一瓶雾剂,清冽香气瞬间弥漫。三人呼吸一顿,幻象崩解。
“清心涤尘香。”萧寒喘了口气,抬手抹去嘴角血迹。
“别停。”洛尘盯着香炉,“最后一击。”
他双手结印,指尖符文连闪。婉清立刻催动玄冰九式,剑光化作冰锁,层层缠绕香炉外壁。萧寒将残存的雷劫液全部注入掌心,紫色雷霆炸开,顺着冰锁直冲炉心。
轰!
香炉剧震,裂缝扩大,怨核在内部疯狂挣扎。黑光暴涨,又迅速收缩。一声哀鸣响起,像是远古巨兽临死前的叹息。
洛尘站在原地,手中香水瓶再次亮起。他没有再用玉针,而是直接将剩余药液倾倒而出。黑雾如蛇般游走,钻入裂缝,与之前的药力汇合。
怨核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崩解。它的形体扭曲、拉长,最后化作一团幽光悬浮半空。光芒微弱,却仍在颤动,仿佛不肯散去。
洛尘缓步上前,掌心浮现一枚香印。那是“安魂契”,以锦鲤灵力为引,调和生死界限的秘术。他缓缓抬手,将香印按向光团。
光团轻轻颤抖,像是在回应。片刻后,一点星辉从边缘散开,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最终整团光芒化作无数细碎光点,悄然融入虚空。
香炉彻底安静。
地面不再震动,空气中的压迫感消失。头顶石壁停止掉落碎块,四周裂痕也停止蔓延。战斗结束了。
婉清收剑入鞘,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她走到洛尘身边,低声说:“结束了。”
萧寒咧嘴一笑,拍了拍洛尘肩膀:“还是你这香厉害。”
洛尘轻咳两声,唇角渗出血丝。他低头看了看空掉的香水瓶,又抬头望向香炉。炉体焦黑,表面“噬灵归墟”四字早已褪色,只剩下模糊痕迹。
他没说话,只是将瓶子收回香囊。
片刻沉默后,三人环视四周。碎石静止,尘埃落地,空间恢复平静。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胜利来得艰难,但他们活下来了。
洛尘转身,目光投向空间深处。那里有一道隐约门户,被一层薄雾笼罩。他记得进来时没有这扇门,但现在它就在那里,轮廓清晰。
他迈步向前。
婉清跟上,脚步轻而稳。萧寒走在最后,手中雷光早已熄灭,但他腰间的葫芦还在微微发烫。
通道幽深,地面由碎石变为平整石砖。墙壁上有古老刻痕,看不出文字还是图案。越往里走,空气越暖,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深处运转。
洛尘走在最前,手指搭在香囊边缘。系统界面安静,没有任何提示。他知道这不代表安全,反而可能意味着更大的未知。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未锁,盖子半开,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发光。
三人停下脚步。
洛尘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石室每一个角落。墙上无纹,地面无陷,空气中也没有灵力波动。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但他不敢放松。
婉清站在他左侧,右手已搭上剑柄。萧寒站在右侧,掌心再次凝聚起一丝雷光。
洛尘缓步走入石室,脚步落在石砖上,发出轻微回响。他走到石台前,低头看向青铜匣。
里面是一卷古旧的羊皮卷轴,泛黄的纸面上写着几行小字。他看不清内容,但系统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上古调香残篇,是否收录?】
他伸手拿起卷轴。
就在触碰的瞬间,匣底一道红光闪过。洛尘瞳孔一缩,迅速后退一步。
但已经晚了。
卷轴在他手中自动展开,一行字浮现出来:
“献祭者,终将成为新炉。”